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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木兰无长兄-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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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惠难。他居然没死。”

    寇谦之一怔之后抚掌大笑。“妙妙妙,此人不死,佛门不灭,我终究不必做这个罪人。”

    贺穆兰根本听不懂寇谦之在说什么。她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心中栗然,“寇天师,这里是哪里,我又为何是这副摸样?”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铠甲和铁靴。

    若此处是魂灵所在之处,那她应该是贺穆兰的样貌;若此处是她的意识空间,那她更应该是自己的模样。

    可现在她看看自己,身材打扮,没有一处是自己的样子。

    “你本就该是这幅模样。”

    寇谦之的脸上浮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一次做法失败,你昏迷了三天,我元神大伤,须发皆白,只有陛下有龙气相护,安然无恙。你醒来之后忘了此事,我与陛下商议过后,认为既然无力回天,你必将命不久矣,还不如糊涂的过了剩下的几年,好歹能了了心愿,快活一场。”

    “但你离开之后,我夜观星象,却见天象朝着动乱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陛下的性子一天比一天暴烈,若不是神色清明,龙气未损,我几乎要以为他被邪气入体。这时我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却苦无头绪……”

    “半年前,天象大变,白鹭官又上报你生了一场暴病,我和陛下都以为你大限已至,陛下更是悲痛不已,谁料没有多久,白鹭官又说你急病突愈,自己好转了起来,我便派人去细细打探你的消息,得知你果然好转,啧啧称奇。”

    贺穆兰面色一僵。

    半年前,正是她刚刚穿越来的时候。

    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被自己吓一跳,见到谁,谁的记忆就胡乱的涌入脑子里,以至于半个月内她都不敢胡乱去看东西,就怕自己的脑子痛死。

    “我……我不是花木兰。我来的时候,花木兰已经不见了。我继承了她的记忆,替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身体……”

    “你是贺穆兰,也是花木兰。”

    寇谦之打断了贺穆兰的话。

    这下,贺穆兰简直骇个半死。

    “你,你竟知道我叫贺穆兰!你莫非能掐会算,能预知未来不成?”

    “非也非也。”寇谦之似乎也很伤脑筋,不知道该如何让贺穆兰了解,“所谓‘道’,便是无可名状之物,无法以言语说清。否则我们道家也不会苦苦追索,苦觅‘道’的真意。”

    “天将降你这般的名臣良将,却生错了性别,让你有志不得伸长,原本该因你而被影响的天下局势也成了泡影。这是天道之过,必会损有余而补不足,是以我想将你的先天之气引入陛□内,顺应天意,取长补短,便能弥补一二……”

    “谁料天机深不可测,自有其他方法弥补。我虽偶窥天机,却不敢妄称得道之人。如今像你这般三魂俱分,却不但不死不痴,过去、现在、未来混乱交织,糊成一团的情况,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花木兰还在吗?”贺穆兰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只待回头再慢慢细想。“你说过去、现在、未来混乱交织,那我现在到底是未来,还是现在?花木兰到底在哪儿?”

    “你便是花木兰,花木兰便是你。你便是过去、现在,亦是未来。”寇谦之对贺穆兰伸出手。“该说之事,我已经说与你知晓。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还要靠你自己编织才是。”

    贺穆兰看着寇谦之的手,只愣愣的看着他。

    “太子也好、陛下也罢,这天下皆因你位置不明而受到了影响。我在嵩山得到天授,以为北方即将大治,吾道将兴,所以才应世而出,谁料世间还有这般奇事,至阳的武曲星之气居然降到了一个女人身体里,众星也迟迟无法归位。”

    “如今我将尽力弥补我的过失,拨乱反正,还望你也能尽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回到你的原位之上……”

    “握住我的手吧,我带你离开这太虚幻境。”

    贺穆兰犹豫的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寇谦之宽大的手掌上。

    只是一瞬,贺穆兰眼前霎时间亮了起来,花父花母和房氏还保持着受到惊吓的表情,阿单卓叩拜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凝固了起来。

    就在贺穆兰眨眼的一瞬间,时间仿佛一下子被按动了播放键,阿单卓迷茫的坐起身子,抓着脑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贺穆兰的耳边幽幽的传来寇谦之的声音:

    “天道已经改变,世事变化无常,你若想知道花木兰去了哪儿,不妨来静轮天宫找我。”

    呃?

    她在做梦吗?

    “木兰,你怎么傻站在那里……游县令家那位表弟和狄将军怎么没跟你回来?”

    “阿母,阿母,我腿抽抽了!”

    “天啊,阿姊,快帮我媳妇儿看一看!”

    “阿母……那位寇道长呢?”

    “什么寇道长?”袁氏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女儿,紧张的跑回房氏旁边轻揉她的小腿,“这才几个月,怎么腿都开始抽了呢……”

    贺穆兰突然打了个寒颤,背后满是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家期盼已久的真·神棍上场。

    小剧场:

    张玄:(得意)哈哈哈哈,这同行是个糟老头子!

    看不懂小剧场的,看作者的《老身聊发少年狂》去。 

第76章 新的旅程

    “将军?将军?你在想什么?”陈节的轻唤声将贺穆兰叫醒。

    贺穆兰猛然一下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正蹲在库房里;于是乎她一下子回忆了起来——哦哦哦,我是在找让陈节带走的东西。

    “将军自昨日回来;就一直在出神。”陈节有些不解地问她:“是不放心狄将军吗?还是不放心太子殿下?”

    “都不是。”贺穆兰摇了摇头;随手拉开一个箱子,将里面的珠宝抓了几把。“这些都是方便携带的细软,绢帛虽然四处流通;但你要去黑山,带着成车的布却有些扎眼;等到了黑山;你去找我们昔日的部下,让他们帮你凑齐粮食。”

    “嗯。”陈节随手撕了一块厚布,将花木兰给的金锭子之类包了起来,又寻了个细藤箱子,将它放了进去。

    “就不知黑山那些人怎么样了。这都这么多年了,他们要还是没法子自己生活,将军难不成要养他们一辈子不成?”

    黑山城的那些奴隶,到底是谁呢?

    为何一直都想不起来?

    她到底要不要去静轮天宫寻找记忆?

    “将军,将军?”

    陈节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的将军。

    说着说着就会走神,其实还是放不下陈郡那边吧?

    也是,那里可住着太子殿下呢。

    当初把他吓得也不轻。

    贺穆兰甩了甩脑袋,竭力不让自己去想昨日发生的怪事,只帮着陈节收拾东西,打理物资。

    “将军,您这样不置家产、不做打算是不是不太好,不是说狄将军有门路在西域通商吗?要不然你把陛下赐的东西拿一半出来托他打理,赚点傍身之物也好啊。”

    陈节在军中得到的赏赐都送回了家,在家中置办了田产,每年都有租子送回家中,所以陈节过得并不清苦。但他的主将几乎就是在家里坐吃山空,这么下去,再多的东西也都没了。

    “你觉得,我该把这些财产托给狄叶飞打理?”贺穆兰意外地看了看陈节,“我还以为你很讨厌狄叶飞。”

    “我是很讨厌他。”陈节居然也认了,“但他对将军还算是有情有义,东西托付给他,总比找个不可靠的庄头实在。再说你若不喜欢田庄之事,不如将这些东西经商所用,多赚些钱粮,也好养你身后那么多张嘴。”

    陈节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开了:“死营的人也收,孤儿也收,残废的也收,当年我就说这样不好,军奴又不能脱籍,夏将军是赏识您才把这些军奴划到您帐下听差,结果呢,能做事的没有几个,反倒还要您照顾。黑山那地方也不知道多少军奴呢,难道都管得过来?您这样……”

    以下省略一千字。

    “陈节。”

    “嗯?”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身边就你一个亲兵吗?”

    “那是因为在下最受将军的喜爱!”

    “不是,是因为像你这样话多的再来几个,我就会先死于癔症发作了。”

    “……”

    陈节石化了。

    陈节只在花家待了两天,过后就将藤箱和包裹挂在马上,骑马独自离开了。

    古代不似现代,没有手机也没有邮箱,他以后归期不定,居无定所,贺穆兰想要再见他,只能靠他自己找到营郭乡来。

    花木兰旧日资助的那些地址陈节也已经给贺穆兰写在了纸上,并标注好家中有哪些人、都是谁在管事。贺穆兰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三页纸,不知是该叹服与花木兰这伟大的人格,还是该赞扬陈节为了花木兰不惜两肋插刀的个性。

    他每年要负责将这么多人家抚恤好,即使有花木兰给他东西,也应该很辛苦吧?这可是没有快递的古代啊。

    难怪他底下那么多来自各地的郡兵都和他熟悉的很,怕是托着带东西都带习惯了。

    陈节走了,花家人都很舍不得。听说这小子连官都丢了,要回乡里去,花父忍不住长吁短叹一番,痛惜的犹如是自家的子侄辈丢了前程。

    陈节走了、拓跋晃和狄叶飞也走了,贺穆兰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他们来之前时的平静,每天早上和阿单卓练一练剑、帮花小弟干干活,闲来无事出去溜溜马、晒晒太阳,日子过得轻松又简单。

    只是偶尔也有些时候,她的眼前会浮现寇谦之、花木兰、以及袁家邬壁里那些在田间奔跑的小孩身影。

    “如果你只有三年寿命,你会做什么呢?”

    一次练完剑,贺穆兰从地上拉起阿单卓,忍不住喃喃自语。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寇天师的那次做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如果是成功了,那为何花木兰这身怪力还在?如果是失败了,那她为何又会生出大病,她又为何存在于这里?

    若是这怪力在,应该说明阳气未除,那枯禅老和尚所说的“暴毙于壮年”,应当就在这几年了。

    可怜她在现代因去山间刑侦,踩了拉网捕猎的电网不知生死,到了古代,居然还是命不久矣吗?

    “大丈夫不惧生死,若我点召入军,谁又知道到底能活到哪一刻,只把眼前过好,不留下遗憾便是了。”

    阿单卓只是一愣,立刻不以为然地回答了贺穆兰的话。

    贺穆兰听了他的回答,也是一怔,随后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阿单卓再怎么心性单纯,也是在北方军镇长大的孩子。剽悍、好战、嗜杀、轻死的风气几乎就是北方军镇的独特标签。否则花木兰当年在军营里也不会成为一个极为显眼的异类了。

    “我想的还没有一个孩子通透。”贺穆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得没错,只把眼前过好,不留下遗憾便是了。”

    她会去静轮天宫的。

    但在此之前,她要先把花木兰的事情给安排好。

    花家人首先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

    她居然把容易朽坏的布匹、久了以后容易变成黄色卖不上好价的珍珠等物交给了花小弟,托他去把它们置换成田地。

    军户人家是不需要买地的,北魏地广人稀,军府和朝廷都会把大量的土地分配给壮丁和军户,尤其是军户人家,几乎是超人头分田,无论男女老幼都有田地。军户所耕种的土地收成大半都会交给国家,而且为国牺牲的将士家人也需要赈抚,财帛却不见得足够,赐田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这年代,军户以外的人家“男耕女织”不是没有原因的,男的耕种,那是为了交赋税、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女人养蚕、采麻、纺线、织布,却是为了能让家里有流通之物。织布就是织钱,女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好生生的,为何要换成田地?家里的地木托都种不过来了,每年都要请乡里的闲汉来种。你要再买田地,少不得还要置办庄户……”

    袁氏想法很简单,她总觉自己女儿说不定还是会嫁人的,现在地贱人贵,若是嫁到其他地方,不如在其他地方置地置产,省的再折腾一回。

    “我看还是早置办为好。”花父想了想,“等年后春暖,阿爷我的腿好了点,亲自帮你跑。”

    他却是早就想要女儿安家立业,否则他总觉得女儿随时会跑似得。

    家业在这里,人总不会跑到老远的地方去吧。

    “诶,阿爷,那我就拜托你啦!”

    贺穆兰顿时放下一个难题。

    贺穆兰将拓跋焘赏赐的东西藏在哪里和花家老小一一说个明白,待知道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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