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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银河英雄传-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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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以莱因哈特皇帝的吊问使者身分到伊谢尔伦拜访的人就是他。是不是可以托以他的好意或善意呢?即使他个人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但是,身为帝国的高级官员,他应该是以国家政策为优先的吧?如果一厢情愿地委请他当中间人,是不是反造成缪拉的立场恶化的结果呢?

尤里安的思绪呈螺旋起伏。就算最后必须透过缪拉和莱因哈特接触,皇帝是不是就真的是正确的终点呢?

当自由行星同盟瓦解的时候,当时尚未即位,号为罗严克拉姆公爵的莱因哈特并没有以战犯追究杨威利和比克古元帅的罪名。莱因哈特确实以高度的礼节对待敌手。如果他仍然抱持着这种态度,或许还有很大的希望。

可是,期望皇帝的矜持和请求宽容和慈悲又有什么不同呢?这个疑问使得尤里安迟迟下不了决定。伊谢尔伦受不了对奥贝斯坦屈膝,那么,对莱因哈特皇帝低头就好吗?这么做,就有伤微小的自尊之虞,对解决事情似乎也只有短暂的效果。

只因为不想把功劳归给奥贝斯坦所以才想把功劳归给皇帝。如此一来,即使能获得小小的胜利的快感,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屈服于帝国了。如果忘了这一点而陷入奇妙的错觉,最后就只有出现欢欢喜喜地臣服于皇帝的异样结局了。

或者,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连这一点都计算在内才定了“大割草”这项计谋?果真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了。尤里安痛切地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是杨提督,他会怎么做?他会如何应付奥贝斯坦元帅辛辣的策略呢?

杨威利不是超人,当然很多事情不是他所能解决的。尤里安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对于自己能力不足之不满似乎使得他对杨有过高的评价。这种精神倾向防止尤里安过度信赖自己的力量,但或许也同时限制了他本来所具有的才能方面的可能性。才刚刚十九岁的尤里安无法充分以自制力控制自己。但是,他也自觉到了这些,而经常以师为镜好让自己不致扭曲了基本角度,这一点受到了非凡的评价。

人的生涯和因此而累积起来的无人类的历史把二律背反的螺旋伸向永远的过去和未来。历史上是如何评价、定位和平的?这是一个无限延伸的、永远的螺旋。

不用奥贝斯坦元帅那样的手段,和平和统一、秩序就无法确立吗?这种结论令尤里安难以忍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莱因哈特皇帝和杨威利又何必不断地流血作战呢?尤其是杨威利,他厌恶战争,不断地自问流血是不是可以把历史朝建设性的方向推进,然而却又不得不不断地玷污自己的双手。奥贝斯坦的作法是不是就能克服杨的苦恼和怀疑呢?应该不能。不会有这种事的。尤里安不能认同这种事。

如果最卑劣的手段可以最有效地减少流血量的话,人又为什么要千辛万苦地寻求正道?奥贝斯坦的策谋就算成功了,人们,至少旧同盟的市民也不会谅解的。

不会谅解的。这的确是个问题。假如奥贝斯坦元帅的策谋成功了,而共和主义无法以独立的势力继续生存下去时,宇宙中又将剩下什么呢?和平和统一?表面上或许是,但是,底层却只是无限的憎恶的怨恨。而这种情绪就像火山脉一样,在岩盘的压力下呻吟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爆发,熔岩什么时候要把大地烧尽?岩盘的压力越大,喷火所造成的灾祸也应该就越大。为了不让这种结果发生,奥贝斯坦的策谋就非得排除不可。

尤里安天真吗?或许吧。可是,尤里安没有办法去忍受奥贝斯坦那种人的尖锐。

这个时候,尤里安的思考方向或许稍稍朝着危 3ǔωω。cōm险的一方倾斜了。他应该考虑的不是伦理上的优劣,而是应该以什么样的政治技术来对抗奥贝斯坦的策谋才对。

 ̄ ̄四月十日,消息传进了伊谢尔伦。

那是来自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的正式宣告。宣告的内容是,如果想要让被囚禁在行星海尼森的五千多名政治犯、思想犯获得释放,伊谢尔伦政府及革命军的代表人物就要前往海尼森。

第五章 迷惑的行星

 I

“在伴随着昂扬感的紧张中,偶尔还混杂着些许恐惧和乐观。或许我们的精神状态就像等着初次演出的舞台演员一样。我们知道这一次的舞台是很严苛的。一旦退场,就没有再度登场的余地,剧本家导演就会隐藏起身影,不再回答演员的疑问。然而,无可救药的精神状态仍然把我们诱向舞台。说得更准确一点,我们和悲观主义之间的建立不了友情的。结果,就因为我们心甘情愿地加入民主共和政治,所以一直深信这个女人虽然素着一张脸,只要把脸洗净再加以高明的化妆就会是个绝世的美女。原因是在这五十年漫长的岁月当中,跟在她身边的男人总是没志气地着眼于他的缺点而已 ̄ ̄”这是达斯提.亚典波罗所著的“革命战争的回忆”中的一节。

以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具名发出来的命令招来了伊谢尔伦的幕僚们的愤怒和嘲弄。可是,他们也不能因此就加以拒绝。他们必须接受,至少看起来要像是接受的样子。在幕僚们劝菲列特利加.G.杨留下来时,她微微笑着回答道:

“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因为身为女性就获得免责权,这并非我的本意。既然我是伊谢尔伦共和政府的主席,如果我不前往海尼森,军务尚书不是会答应的。”

没有人提出反驳。一方面是菲列特利加的主张是对的,另一方面,在座的人都知道,一旦她决定的事,任何人、事都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心意。

卡介伦提出了其他的问题。

“有杨威利的例子在,我们不得不小心。万一我们前往海尼森或费沙时受到暴力主义者的袭击的话该怎么办?尤里安。”

“我想这次可以要求帝国军派出护卫舰队。在我们离开回廊时,先把这个要求传到海尼森去。”亚典波罗扬起了眉头。

“向帝国请求护卫?把我们的命运委交给奥贝斯坦元帅?”

“又不是所有的帝国军的人身上都标有奥贝斯坦的字样。”

尤里安带着苦笑回答。亚典波罗在一瞬间想象着把帝国军的所胡官兵的脸都嵌上奥贝斯坦的相片的景象,用一只手按着腹部。

“对了,缪拉提督或许可以信赖。也许会给对方造成麻烦,不过,在这个时候总比抓着一根稻草来得有用吧。”

先寇布正确地洞察了尤里安的构想便这样说道,然后把威士忌倒进自己的杯子里。藉着老练的手腕把这个类似不恭敬的行为化于无形而不招惹任何人反感,这是今年已三十七岁的旧帝国人的特技。

“这一次只要将官级的人去就可以了。你们校官级的就乖乖地留在这里吧!”

对先寇布的话发出不满的声音的是奥利比.波布兰、凯斯帕.林兹、施恩.路路等少壮派的校官。

“不行!这是一个大叫‘皇帝,去死吧!’的大好时机,我们一定要分到入场券。”

“我不是说只有将官级才有才能和人望。不,至少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在将官和校官之间划出差异。”

前往海尼森,可以生还的比率只有50%而已。或许会立刻被逮捕处以极刑。

然而,他们却拚了命要同行。愉快地看着亚典波罗所形容的“无可救药的精神状态”,先寇布再度开口。

“我并不是一意只求让自己的愿望得以达成的人。因为将官当中,卡介伦中将也要留下来。”

如果没有卡介伦,留守部队的统率和管理是很困难的。就算对帝国军不流血献城,也必须要有能有条理的处理大小事宜的负责人。再加上卡介伦有妻有女,这是大家熟知的事。“只有单身者参加的快乐派对是不准有家眷的人插一脚的。”

先寇布笑着把威士忌酒不高举至与眼睛齐平,寻求反对卡介伦留守的人。当然是没有人说话了。

“那么,就尊重多数人的决定。这是最民主的方法,你就留下来吧?真是恭喜!”

卡介伦原本要抗议的,最后还是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再之,他是座中年纪最长的一员,他有义务要做个服从决议的模范。

没有必要做模式的年轻人中的一个昂然地做了以下的发言。

“如果被别人说我趋吉避凶,饥不择食地朝一个丑女人下手的话,奥利比.波布兰的一生英名就毁了。我一定要跟去!”

尤里安觉得这真是一段属于波布兰式的发言。亚典波罗则认为危 3ǔωω。cōm险的是波布兰本身。只要保持沉默就好,话太多只是显出自己太不成熟了,这是先寇布在内心的评语。此外,维利伯尔.由希姆.冯.梅尔卡兹提督接受了尤里安的恳求,留在伊谢尔伦负责舰队指挥的工作。

把伊谢尔伦的指导者们分成出发组和留守组是安全保障上的必要措施。如果所有的人员都在一瞬间被抹杀掉的话,民主共和政治的灯火就熄灭了。达斯提.亚典波罗提出了这个说明,让除了波布兰以外的留守组接受了事实。说起来,他和尤里安的交情是继杨的卡介伦之后,也算相当漫长了。

尤里安回想起认识亚典波罗是在他成为杨家的成员之后的第一个初夏时,他们利用休假在行星海尼森的高原地带停留一个礼拜的事。尤里安把国民旅馆的欧纳夫人为他们准备的餐点放进蓝子里,在初夏秽风吹指着光粒子的绿色山丘的一角散步。接近正午时,杨坐在大树下看着书。在尤里安的记忆中,那是一本布鲁斯.阿休比元帅的名辅佐官罗萨斯提督的回忆录。尤里安在立刻就沉浸在书本中的年轻保护者身旁铺起了餐巾,把三明治和烤鸡并排着,这时候他看到了把上衣披在肩上,从山坡上缓缓而来的青年。那是尤里安和达斯提.亚典波罗第一次的见面。本来他应该是和杨他们同行的,介理因为有突发事件,结果就晚来了一天。打完了招呼,他向前辈报告。“这次的人事我升为少校了。”“那可真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杨学长是上校,我是少校,将来的同盟军就会因为这样朝着地狱的方向全速前进了。”

坐在尤里安身旁的亚典波罗一点也不客气,抓起了烤鸡就往嘴巴送。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拉普学长应该会比杨学长先出头的。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跟拉普学长并列,真是奇妙啊!”

“如果罗贝尔不因病疗养,现在应该已经会被称为阁下了。他还好吗?”

“爱德华小姐说只需要时间来疗养了。”“——啊,那就好。”

现在尤里安已经知道那段极小的时差有什么意义了。虽然当时他实在无法想象和推测。

突然间,尤里安全身颤栗了起来,他环视着集中在会议室里的同志们。他不想日后对人有什么回忆。他只想跟他们一起回忆。杨威利、比克古元帅及其他许多人都已经存在于回忆中了。

所有的人物和事相对存在于过去的阴暗中。或许尤里安的皮肤感觉就像感受着气温和风向的变化一样在感受着历史的转换。以前,尤里安穿着一件名叫杨威利的外套,护着他远离激烈而严苛的变化。那是一件魔法外套,教导尤里安如何置身于历史的,或者政治的、军事的状况中。可是,他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件外套,尤里安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去随强风和烈日的洗礼。不仅如此,现在他还背负着成为其他人的外套的义务。II在错综、迷惑来往于银河系的这个时期,究竟有没有人能够把握住整体的事态,正确地判断状况以预见未来呢?“如果杨威利还健在的话,或许他可以做得到。”

尤里安.敏兹和达斯提.亚典波罗回顾着,这是一个具有充分说服力的议题,然而,毕竟只是个假定。事实上,最接近“全知”,比别人知道得更多更能够正确判断的人应该是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吗?但是,这个人完全不理会情报公开这回事,连瓦列和缪拉这样的帝国军的最高干部们也被排除在军务尚书的情报中枢之外。

在罗严克拉姆王朝几乎统一整个宇宙之后,堪称为莱因哈特之敌的只有三个:

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和地球教团的残党,以及费沙的旧自治领主安德鲁安.鲁宾斯基一党。军务尚书似乎把完全扫灭这三者,使王朝安定的重责大任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一样。在奥贝斯坦眼中,即使是历史上最大的霸主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也称不上是完全理想的君主。或许他更希望能把比较年幼的君主教育成理想的君主。看透这一点的莱因哈特也曾半开玩笑地告诉皇妃希尔德自己被废的可能性。

姑且不论将来,目前,莱因哈特还健在,他已经对军务尚书下了不可虐待“政治犯”的命令。然而,在这之前就又产生了一个困境。那是四月十六日深夜的事情。

收容了五千多个“政治犯”的拉格普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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