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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梨花溶-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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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宛梨愣住,她真的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所有人都只怨恨他害死了映春,“你、你会怎样?”
  
  会怎样?其实也不怎么样,在水牢里泡三天三夜,除了水不会有任何东西下肚,忍受着四肢一点一点慢慢冰冷、刺痛最终麻木的感觉,从水里被人拖出来的时候,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还活着……
  
  或者接受一百鞭刑,那鞭子浸泡了辣椒水,一鞭鞭的抽开皮肉,火辣燃烧的疼痛瞬间直透骨髓,想喊叫嘴巴却被堵住,所有的呻吟都被压抑在喉间……
  
  如果当中有任务需要人上场,那么即使带着满身血水也要提着刀剑出发,万一死在战场,那只能怪你自己本事不足、运气不好,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绝不会像宋映春这样,死了还有那么多人为她怜悯落泪。
  
  可是这些说了又怎样呢?温宛梨不过是个平凡到极点的姑娘,她不懂什么是杀戮流血,她哭也只是为了亲人朋友的逝去而已。
  
  “会怎样并不重要,我只想问你一句,”陆明旸看着她,“即使我不接这个任务,也会有别人来接,你也会同样恨着那个人吗?”他目光陡然一利,像刺眼的阳光劈开迷雾,“还是说,因为那个人是我,你才会如此伤心难过?”
  
  温宛梨猛然睁大眼,摇晃着退了两步,眼神空茫的看着他的脸。
  
  换做是别人,她还会如此的伤心难过吗?
  
  不会的,正因为是陆明旸,正因为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的爱慕和信任,所以一旦遭受背叛和欺骗,才会无法原谅。
  
  所以她竟不是因为映春而恨他,而只是因为自己?所以其实她是因为爱着他,所以才不由自主的恨他,因为他辜负了她的感情和信赖?
  
  温宛梨忽然捂住脸,蹲下去痛哭起来,那一层属于自欺欺人的薄纱被人毫不留情的撕开,血肉分离的痛楚中终于看到了底下无法否认的真相。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终于揭开那层纸,让小梨看清楚自己的心,
这过程也纠结的我+_+
希望筒子们没有被我纠结进去o(╯□╰)o



开诚布公
  

  “宛梨!”见她状似崩溃的模样,陆明旸心下狠狠一痛,顾不得伤势,从床上扑下来,把她颤抖的身子紧紧的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他反复的说着抱歉,一边为她心疼一边不可遏制的涌出越来越浓的喜悦:原来她真的喜欢着他,太好了太好了……
  
  陆明旸用力的抱着温宛梨,就像要把她揉进自己心里,从此再也不分开。
  
  老夫人和孙子聊过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沉吟片刻,让陈妈叫来了翠满。
  
  翠满一踏进门槛,见到屋内阵势,心就咔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翠满,过来。”老夫人靠着椅背,向她微微招了下手,慈祥的脸在失去笑容的时候却显得威严端肃。
  
  “是。”翠满心下惴惴,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虽然陈妈在一旁没有出声,也觉得被两人四道目光看了个透。
  
  “翠满,你在宋家多少年了?”老夫人接过陈妈递来的茶盏,掀开杯盖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
  
  翠满目不斜视,恭恭敬敬的道:“回老夫人,已经十年了。”八岁那年她失去父母,因缘巧合被老夫人带回了府,从此没有离开宋家一步。
  
  “十年了啊……”老夫人仿佛也想起了很多事,悠悠叹了声,然后语气陡然一转,“翠满,我自认对你还不薄,为何你却有事瞒着我?”
  
  翠满膝盖一抖,几乎吓得跪下来,“老夫人言重了,翠满哪有胆子欺瞒您啊?”怎么办,难道少爷和梨姐姐的事情被发现了?
  
  老夫人猛地放下茶盏,砰的一声脆响终于吓得翠满跪倒在地,老夫人目光深沉,透着掌家多年的威严和历经风霜的睿智,“我问你,秋儿和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绝不像秋儿说的那么简单,他们肯定有事瞒着她。
  
  翠满簌簌发抖,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陈妈叹了口气,软声道:“翠满,老夫人是少爷的奶奶,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绝不会害他的,你有话直说,别怕。”
  
  陈妈和老夫人软硬兼施,却都不容反抗,翠满闭着眼一咬牙,“少爷和梨姐姐没有圆房!”话出口的同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陈妈一惊,而老夫人猛然直起腰盯着翠满,看了好一会终于判断她没有说谎,全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去,愣愣的跌坐回椅上,喃喃道:“怎么会……”
  
  难道这两个孩子一直在她面前做戏?欺骗她这个老太婆?
  
  老夫人呆怔着,头脑忽然昏沉起来,宽大的袖子不经意一扫,青花茶盏跌在地上摔的粉碎。
  
  “老夫人——”陈妈和翠满惊慌的冲上前去,宁静的宅子被混乱打破。
  
  而另一方面,温宛梨大哭一场,已经慢慢冷静下来,正要退出陆明旸的怀抱,他却固执的不放手。
  
  “宛梨,”陆明旸轻声叫她,就像从前那样,短短一个名字也能叫的千回百转,透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带着肉包,回温家去。”
  
  温宛梨被迫靠在他肩上,他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打湿,脸贴在上面有微微的凉意,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微微苦笑着。
  
  “你是否还介意映春的死?”陆明旸深知她心结所在,强迫她直视他的眼,他的眼眸深沉漆黑,是历经太多生死才有的沧桑和明透,“宛梨,我们都逃不过命运,但不代表我们都是有罪的。”
  
  温宛梨神情一震,愣愣的看着他带着罕见慈悲的脸,是的,映春死了,可是谁敢肯定有了解心丹映春就不会死?心病终须心药医,没有那个人,映春终是郁郁寡欢。
  
  也许每个人都有过失,但不能就此判定他们都是有罪的,更不能把所有罪责都归到陆明旸的头上——甚至他也是一个受害者,身不由己。
  
  “可是仰秋怎么办,奶奶怎么办?”即使没有映春,她也已经是宋家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干脆潇洒的一走了之?
  
  “先不管他们怎么办,”陆明旸握着她的肩,直视着她黯淡的眼,“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这个才是最主要也最重要的问题。
  
  为疗伤方便,陆明旸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经过一连串动作,左肩的伤口又渗出血来,那鲜红的颜色像刀子一样刺得温宛梨的眼睛生痛。
  
  这个男人,为任务而骗了她,然后又不惜九死一生为她盗药,还因为她而宁愿自伤一掌把碧柳救回来,只是不想再看到她伤心……
  
  他伤痕累累,还拖着病体来向她告白,可是每一次她都以为他说谎他骗人,所以每一次都狠心的拒绝了他……
  
  像陆明旸这样强悍隐忍的男人,如果伤心绝望到昏迷,那是受到了多么大的打击和伤害,而这,全都是因为她。
  
  温宛梨暗自苦笑,她承认她输了,输给了自己,她本以为对他只是一时的心动,所以答应嫁给仰秋,以为自己可以从此忘记陆明旸而专心对仰秋付出。
  
  却原来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陆明旸,这个男人早就以一种激烈到痛苦的方式,为两人相处的日子刻上了无法忘怀的印记。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再留在仰秋身边,那对仰秋来说是侮辱——她怎能以一颗刻着其他男人的心来做他的妻子?
  
  况且就像陆明旸所说,既然她不爱仰秋,就不要给他温柔,那比拒绝还残忍。
  
  “我愿意。”温宛梨回视着陆明旸的眼,一字一字说的很认真很郑重,“但我不能就这样跟你走。”这件事毕竟是她错了,辜负了宋家所有人,所以她要去求得他们的原谅。
  
  陆明旸岂会不了解她?“如果得不到他们的原谅,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走?”
  
  温宛梨站起来,身形纤细,神情却坚定如铁,“是。”
  
  陆明旸抬头看着她,就像黑夜里的人看着光明,他凝视了她很久,忽然站起来跟她并肩,“好,我陪你去。”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成全,即使要他一只手一条腿,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留下。
  
  温宛梨却摇摇头,乌黑的眼眸清明如水,散发着一种出乎意料的坚定,“不必,我来跟他们说。”这是她种的因,她要自己来解决。
  
  陆明旸一愣,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门口,门板拉开,炫白的阳光笼了她一身,发出朦胧而耀眼的光。
  
  那一刻陆明旸心里忽然有一点酸软一点欣慰,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似乎一夕之间成大了,已经有足够的坚强和成熟,去承担所有的痛苦和责任。
  
  老夫人并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激动而昏眩了片刻,宋仰秋为她施过针,吩咐厨房熬了药,伺候她睡下就回了房,只是心乱如麻,医书在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仰秋。”安静中,门忽然被推开,他转过身看见温宛梨走进来,她神情很平静,却让宋仰秋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奇异感。
  
  那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很不祥,因为他觉得他要失去温宛梨了。
  
  他放下书,替她倒了杯茶,像平常一样微笑着,“累了吧?喝口水歇一下吧。”他没有提起老夫人,生怕她会自责。
  
  温宛梨接过茶杯,手指微微有点颤抖,但她努力抬起头看他,眼里有浓重的歉意和愧疚在蔓延,“仰秋……我有事想跟你说。”
  
  宋仰秋呼吸一窒,刻意压抑的苦涩在心里翻腾起来,“我们改天再谈好吗?”
  
  “不,仰秋,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温宛梨摇摇头,现在不说,她怕自己就会失去勇气。
  
  宋仰秋被她那样诚恳又哀求的眼神看着,就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她永远是他心中最柔软最不可抵抗的角落。
  
  他苦笑,藏在袖里的手指一点点的握紧,“你是不是要说,你要跟陆明旸离开,因为你发现自己……爱着他?”宋仰秋说的很艰难,仿佛被荆棘刺着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淋漓的鲜血。
  
  但他却自虐般说出来,因为他更不愿意亲口听到温宛梨说出这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温宛梨在他痛苦的眼神下低下头,酸涩的眼底又渐渐蒙上水雾,“对不起,仰秋。”
  
  她第一次跟他说“对不起”,但却比“谢谢”更令人悲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对他说“对不起”。
  
  宋仰秋忍了又忍,指尖深深的陷入柔软的掌心,尖锐的刺痛传到心头,他再也无法维持那淡然,压抑着伤心和愤怒道:“你告诉我,你答应嫁给我,只是因为愧对映春的死?”
  
  “不、不是的,”温宛梨急忙摇头,“并不只是因为映春……”映春固然是一大原因,但她也不是对他丝毫感觉都没有。
  
  仰秋温文尔雅年少有为,对她更是体贴入微,要说她从不曾为他心动那是骗人的,在某一些时刻,她也曾为他的举动而红了脸乱了心跳。
  
  宋仰秋听了,先是欣喜然后却是更深的悲哀,“但你并没有爱上我,对不对?”她爱上了陆明旸——
  
  温宛梨注视着他痛苦的脸色,乌眸一眨,水雾化成水珠掉下来,声音哽咽,“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他要的从来不是“对不起”或者“谢谢”,宋仰秋低吼着一挥手,仿佛要挥去所有不想面对的事实。
  
  “啪”一声玉石碎裂的声响,两人俱是面色一白,呆呆的看着地上那一块碎成四瓣的白玉佩——那是映春的遗物,一直被宋仰秋随身带着,刚才他激动的一甩袖,不慎掉出来摔碎了。
  
  流云百福佩,剔透玲珑,即使碎了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但宋仰秋看着它,就像看着一些缓缓逝去的无法挽回的东西。
  
  宋仰秋呆滞良久,终于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神情疲倦,“算了,你们走吧。”他不是看不出来,温宛梨对陆明旸所抱有的异样情感,他们之间甚至因此而出现隔阂出现无法跨越的鸿沟,就连奶奶都察觉了。
  
  他娶她,是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就有机会让她爱上自己,所以他也是自私的,自私的绑住她,让她冠上他的姓成为他的妻子。
  
  但终究还是留不住,他无力扭转局势,唯有放她走——他当然可以死捉住不放手,但这不是别人而是梨儿,绑住她只会让她痛苦,而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仰秋!”温宛梨见他神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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