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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边躲边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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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摇晃我:“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嗯?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这样!你说呀,说呀!”
他手上力气很大,扯得我气都顺不过来了。但他眼里的凶狠,不是平时那种冰冷嗜血的,而是有着隐隐的……孤独?
狠狠把我扔在转椅里,他大口大口吸着气,表情复杂。
我跟了他半年,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鹰帮的曾凯总是优雅悠闲,看起来斯文有礼,不动声色。
“方其……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真心喜欢你的?”
曾凯有一个我一直很欣赏的地方,就是他说的话从来都让人信得过,比如他说他要干掉东区的姜老大,你就可以马上通知殡仪馆十五分钟内派人过去。所以我才一直逼他亲口答应不再动佐正。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知道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分量。
“算了……”他转过头说:“你走吧。”
我没动。我突然开始可怜他,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因为我和他的痛苦其实是一样的。
“我让你走!”他又暴怒起来道:“你走,你听到没有!”
我看着他,心想,我离开佐正的时候原来是这种表情啊。
他抽出枪对着我:“你马上给我消失,不然信不信我打死你?”
曾凯,没有遇到佐正的话,我也会爱你的。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只是可怜他。
我走了,倒不是怕被他一枪毙命,只是怕他为难。
第五章
我没在这块地方再待几天。
我那个都快从人间蒸发的父亲打电话给我,他说他又离婚了,这回不打算再婚!我心想,连你儿子都可以做人家爸了,你要能再婚,就算你有能耐了?个人在美国怪寂寞的,希望我能回去陪他。
要是以前,我没等他说第二句就把电话挂了。可是现在,我正努力想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远得再也回不来,再也想不起,再也遇不到那个徐佐正。
我答应了,那十万火急的样子,连我老子都大为意外,他原来是预备好死求我,忏悔地用他的年老体弱来威逼我,用他的家产来利诱我。
我走得很急,跟逃命差不多。急得连学士学位都不想拿了,考研结果也不想看了,谁都没通知,就跟文威道了别,跟曾凯打了个电话。
什么都没带!我本来东西就少,也懒得收拾,拿留给文威,叫他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卖,卖不掉的就扔,连手机卡都抽出来丢给他,卖半价也可以去吃Pisa。
文威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这家伙一点男人样都没有,哭成那德行,不嫌丢人啊。求他别哭,都骂了,他还抽抽噎噎的,惹得我心里都直酸。我是去美国,发达国家!又不是去死,你哭那么丧气做什么呀!
那天是文威送我到机场,曾凯说他不想见我,叫我最好待在美国老死,一辈于别出现在他面前了。
登机的时候文威简直快哭死在那里,只一个劲儿含糊不清地喊:“方其,你不要忘了我呀,你有空一定要回来啊,到了那里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呀,我和别人住着不习惯的,你的东西我都留着,我会想你的……”
叫得那么惨,害得我一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红了眼睛,真丢人!
飞机起飞了,离地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心一下子空了。
我觉得除了这个躯壳,我什么东西都留在这里,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文威别了,别了T城,别了佐正……
到了美国,我又找个大学随便念念去,日子比原来的舒服多了,起码不用住那破宿舍,不用三餐不继。住在我老子的别墅里,每天有人开车送我去上课,每顿饭都变着花样,讨我欢心地摆到面前。
我过得跟个少爷似的,生活无比惬意。
文威那家伙一天到晚发MAIL给我,从他找到年薪百万的工作,到今天同宿舍的Andy便秘都要一一报告,也不管我烦不烦,我实在是懒得回他那些鸡婆到家的邮件,可一日迟回了一天,他就不厌其烦地追问:“怎么啦?没听到我爱的呼唤?”
我知道这么一说,以文威的性子就是给打死了,也绝不会泄漏半个字。
结果有天晚上我正在吧里通宵喝酒时,手机突然狂震,一看号码,靠,文威!他妈的国际长途啊,我有钱也不想被他浪费了。
我接了,预备接完就被停机。
“妈的什么事,你不能给我家里留个话呀。”我闷闷地问。
“方其,我……我听说徐佐正要结婚了。”
酒吧太吵了,后边的播滚乐震得我头都有点晕,我想我是没听仔细,所以跌跌撞撞挤了出去,站在凌晨仍然喧嚷的街道上,问:“你说什么?”
“徐佐正要结婚了,就在明天。”
“呵呵,开……玩笑吧,谣言。”我连说话都没了逻辑了。
“是真的,都开记者招待会了,和那个叫志洛的,同性恋结婚,可轰动呢……我把图片E?MAIL给你了。”
我头是真的炸了。佐正,佐正……才这么几个月,我这么努力都还没能忘记你,你就已经爱上别的人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搭了最早的飞机回去,我也说不出回去能做什么,难道质问他说:“徐佐正,我还爱着你,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结婚?”或者是要很潇洒、很风度地说:“志洛,佐正就交给你了,祝你们、永远幸福、白头到老?”
下了飞机发现T城居然是晚上。呵呵,你看我都忘了时差。
佐正家的灯是灭的,他还没回来。是啊,这么轰动的新闻,他必定是给狗仔队追得满街跑,现在正躲在哪里避风头。
我摸黑进了走道,慢慢爬上楼梯,站在他的门口,心跳得厉害。
掏出钥匙??我没舍得把它丢掉,试探地插进去,门应声而开。他居然没有换锁。推门进去,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佐正,佐正……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这是佐正的味道,这种让我安心、让我温暖的味道……一种深埋在心底不敢触摸的东西蠢蠢欲动,记忆潮水一样涌来,我置身其中不能呼吸。
我没敢开灯,就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在屋里摸索。
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淡淡地照着,我从客厅挪进卧室。摆设都没怎么变,一切都和我最后一次看到的差不多??我站在床边,迟疑地伸手摸了摸,呵呵,还是那么干净柔软,就跟我第一次躺在上面的时候一个样。以后睡在这里的,就会是佐正和……志洛了……
我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实在是憋不住了,长久以来心里的苦楚一古脑儿涌上来,我抽抽噎噎地哭,哭得直打哆嗦,费力地咽着气的声音,就像风卷着落叶刮过的一样。
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抱住了我。我尖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到身后那人急急地说:“方其,方其,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佐正。我还在急促地喘着气,刚才真把我吓惨了,徐佐正,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方其,方其……”他喃喃地,把我转过来面对着他,我的脸贴着他的,他温热的呼吸吹在我脸上,我连心都颤抖了。
在黑暗里,他急切地寻找我的嘴唇,我想避开,可是身体早巳不听使唤,在大脑做出反应前已经本能地回应着他。
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他的拥抱……我身上海一个细胞、每一个感官都如此熟悉而且渴望。我抱紧了他,闭紧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就算明天他就要和别的人结婚,就算他已经不再爱我,就算他嫌弃着我……现在我在他怀里,这就够了……
我死命地纠缠着他,主动得都有点厚颜无耻,佐正,你现在是我的……你不要离开……明天到来之前,你只能想我一个……
我就像那些绝望无奈的荡妇,在最后关头只能挣扎着,要用身体留住自己心爱的男人。他还肯碰我,太好了,他没有嫌我肮脏……我在他进入的时候泪流满面。
阳光刺得我睁开眼睛。啊,天都亮了,好像已经快中午了。我头还是晕得厉害,也许是因为时差,也许是因为昨晚……
想起昨晚,我惊跳起来,惊慌地看着左右。床上空荡荡的,他不在。
失神了一会儿,我虚软地爬下床想找自己的衣服。“起来了?”他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看起来神清气爽的样子。“你等一下,在床上别动,我把早点给你……当然,你要是有了先刷牙再吃东西的好习惯的话,我会更高兴。”
我呆呆看着他把牛奶、煎鸡蛋、烤面包和火腿放在盘子里,然后送到我面前。其实不吃也没关系,看到你还在,我就很开心了。
“傻瓜,发什么呆。”他捏捏我的鼻子道,拿件衣服套在我身上又说:“不要着凉了,快吃,乖。”
我觉得我好像在作梦,这一切都像当年出现之前的那段日子一样,那么温暖幸福。我连动都不敢动,害怕一动就把这个最美好不过的梦境戳破了,然后发现自己还是在那张宽大冰冷的床上,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脸上挂着眼泪。
“喂,我不会把你给累傻了吧?快吃,东西要凉了。我先去换衣服,你要快点哦。”他解开身上的围裙,从衣柜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套西服,走进浴室。
我突然惊醒了,他去换的西服是……对了,他今天就要结婚了!
他换好衣服出来,看我还是怔怔地发愣,过来不客气地敲我的头:“怎么不听话啦!再不吃我就要用灌的了哦!吃了饭还要收拾收拾,志洛他们马上就要来了,你不快点就来不及……”
后面的话我没听见,我只听到一句话,志洛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我吸了一口气,心脏那个地方痛得要缩成一团。志洛要来了……那我是该快点起床,我该走了。
楼下传来汽车不耐烦的喇叭声,“靠,这里按喇叭要罚款的!”佐正把头探出窗口大吼:“吵什么吵,马上就下来啦!志洛他们都来了,你看你还不快点。”
我没说话,就那么优傻地看着他,佐正,你真的不要我?
“服了YO!”佐正一把把我扛了起来扔进浴室,拿条毛巾三两下抹了抹我的脸,逼我草草漱了口,再给我套上一套衣服。然后又把我扛在肩膀上走了出去,用脚关上门。
我完全楞住了,他给我穿的是什么啊,这不是我的衣服呀……
“靠,你们小俩口不用浪漫成这样吧。”靠在车门上光鲜得无人能比的志洛,瞪着佐正像扛炸药包一样把我扛过来,丢进车里。
“没办法,我们方其大少爷一大早就傻了,只好这样。”佐正看看表:“现在还来得及吧!你们东西都带好了吧,那个……”他趴在窗口问我:“方其,你的护照带了吗?”
“在昨天那衣服的口袋里……”我大脑根本不能运转,回答纯属条件反射。
“靠,不早说!”佐正劈哩啪啦地跑回楼上去。
我木头一样地坐着,看到旁边的可东把手放在我面前晃晃:“方其哥!”
我看向他,不是眼珠在动,而是整个脑袋扭过去,用的还是木头一样的眼神。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糊涂……没事,反正佐正哥以后会跟你解释清楚。先跟你讲重点。我们待会儿要去机场,飞到法国去结婚。因为只有那里和荷兰才承认同性恋的婚姻,你是和佐正哥,我是和志洛。”说到最后一句,他清秀的小脸红了。
“啊……”我总算缓过口气来,“可是为什么……”
“好了,东西都带齐了,我们走吧。”佐正打开车门钻进来说:“可东,你到前面和你老公一起坐去,我有话要和你方其哥说啦。”
可东“呵呵”地笑着爬到前面,志洛凑过去迅速亲亲他,“亲爱的,我待会儿下了车也要扛着你走,咱们绝不能输给后面那两个老家伙呀。”
“开你的车吧!”佐正捞起一束花砸在志洛脑袋上,然后把我抱进怀里。
“靠,徐佐正,不会吧,连花也买,法国买不到这玩意儿还是怎么的!”
“嘿嘿,这边东西便宜。”
然后去机场的路上,我就听着佐正滔滔不绝的说着“那个曾凯真够绝的,求他那么多次,都不肯告诉我电话。还有你那生死之交文威,干么老拿防贼的架式防我,我话都没说完,他就惊恐万分地狂摇头。”
“后来实在熬不住了,你看连志洛和可东都宣布要结婚了,我倒只有眼红的分。只好再去求文威,求他打个电话给你,就说我要和志洛结婚了,看看能石能把你给逼回来,嘿嘿,想不到还真有效,早上才打的电话,你晚上就出现在我家里了。”他得意洋洋。
“那我要是不回来呢?你是不是就随便找个人过日子?”我觉得自己被设计了,非常郁闷。
“我当然是做两手准备啦,你要还不肯回来,多半是变心了。那我马上拿刀去逼文威,然后冲到美国去,在你家门口围堵,管他什么办法全用上,不逮到你,我就赖在美国不走了!”
“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我不爽地掐他的大腿,他忍着痛不叫出来。
志洛从反光镜里看了我们一眼,对可东叹口气:“宝贝,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对我,你老公的身体比某个农民娇贵多了!”
可东低着头轻轻地笑,然后志洛就凑过去亲他。
佐正紧张地大叫:“志洛,你好好给我专心开车啦!这车你到底买了保险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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