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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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凡尼的公式，在提出后就被争论……人们认为他存在缺陷，不是公理……后来有很多人对它进行验证，但是实验数据在万位数内表明它确实是成立的……”韩庚仍在自言自语中，仿佛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后来他的学生为了使它更可靠，对公式进行改进，增加参数以确保它的结论更真实……前后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设置参数方法……其中后来被广泛接受，公认为最接近公理的是女学生夏洛蒂提出的改进公式，其中只增加了一个加权参数……”
“啊，是不是？”技术员也瞪大眼睛。
“我想——”韩庚也向他转过头，“很可能就是它……”
就在这时，迎面的显示屏上令人恍眼的光束闪现，没等人们再次恢复视觉，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
“我们被击中了！”观测员在震动和断裂的声响中喊道。
“快，把我们的推测结论发送回去——”韩庚对联络员说，要不是众人都在座位上系着安全带，巨大的震动早把他们从座位上甩了出去。
“是……”
机内自动报警设备轮流鸣响起来。
“左翼被击中……”操作员报告着，“主翼断落，辅翼在燃烧……自动外部灭火器已经运行……但是能源箱被破坏，可能是被碎片击中或左翼断裂时挂破能源箱外层……能源正在外泄……”
战机内灯光和电脑显示屏开始闪烁。
“备用太阳能电源自动启用……能源外泄速度正在加快……我们正在以……速度离开主舰机身……”操作员继续观察着控制电脑上的数据。
“夜景被对方敌机重重包围，敌方主舰似乎在跟踪我们的轨迹……”观测员报告，他们在这片刻已经躲过接踵而来的两次攻击。
“左侧导航仪失灵……辅翼燃烧被扑灭但是同时已被损坏，难以发挥作用……现在启用备用机翼……备用机翼成功启动……能源外泄仍在继续……备用电源难以长时间维持全部设备运转，为以防将来出现的情况，现关闭部分设备……”操作员敏捷地操作着键盘指令。
“我们的消息已经发回去了吗？”韩庚抓住座位扶手，以减轻震动。
“是的，我们已经收到总部成功接收信息的返回码……”
“对方主舰向我们再次发出攻击……”观测员无奈地看着显示仪上正在不断接近的闪烁的亮点，“一共三枚，恐怕……”
“我们在向坐标Ｘ３５Ｙ６７Ｚ５２方向全速闪避……”
屏幕上的亮点仍在不断接近。
“向Ｚ２２方向下沉！”操作员断然决定。
战机仿佛失去控制一样，迅速向下方直线下降……然而，躲过了上面两道攻击之后，失去左翼的战机再次被第三道攻击击中机尾……瞬间在黑色太空间爆出灿烂的火光，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残片四处飞溅……
刚刚从四架敌机包围中挣脱出来的安七炫，瞬时的失神，差点让他的战机被击中，旁边的副驾驶手忙脚乱地躲过后面射来的攻击激光弹，“中尉……”抬头看时，却见安七炫苍白的面容。
4…1
安七炫想要命令战机去追随刚才被炸到的彩虹，然而这时后面敌方四架战机再次包抄过来，进攻的火力也更加密集……就在他们与敌人纠缠反击闪避之间，安七炫仍在百忙中抽空移动着监测器坐标位置，希望能看到刚才那架彩虹的影子。然而，就在两三分钟间，他们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敌众我寡，在这种战斗中应该全力以赴、全神贯注，安七炫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此时他无法安下心来——在战争中总是有牺牲，许多军人会在一场战争中尸骨无存，作为多年征战在太空的军官他很明白这些，只是……那个孩子，称自己为老师，在第一次见到时，自己就曾经对他说过，他不适合战争，他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他很聪明，热爱和平，也许无忧无虑的家庭生活才合适他，他没有狂热的野心，从未想过建功立业。他为什么要当一名军人呢……
“报告，总部已经发出指令，要求我军全线撤回海德堡！”联络员的声音传来。
“真是时候，”操作员精疲力尽地说，“再这么以一敌四，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分钟……”
“中尉？我们返航吗？”联络员迟疑了一下询问。
安七炫看看屏幕上仍紧紧追在后面的敌机，目光转向浩翰无际的黑色宇宙空间，“返航……”轻微的叹息，不能再拿战机上其他年轻的生命去作不可预知的消耗，“打开所有的通讯频道，看看会不会收到……其他伙伴需要帮助的信号……”
“是……”
一小时后。海德堡总部指挥室。
下面坐着第六舰队的高级军官和海德堡政府官员。李特坐在第一排。一名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两张纸走到最前面的讲台后。
“据报，所有我方战机均以退守海德堡防护层以内，按照指示由今日未出战的战队负责戍防，凡有损伤战队均奉命休整……根据基地统计人员的初次统计结果，本次战役共损失各战队战机四十一架，其中包括幻影战机三架，编号为６、１２、１５，夜景一架编号为４……极夜战队损失普通型战机八架，编号为……，特种歼击机两架……冰锋战队……彩虹战队损失普通战机七架，编号为……，损失高级技术参谋战机两架，编号为７和１３……”
虽然李特已对安全返航的战机情况略有所知，听到这里手指间的笔还滑落在地。他默然弯腰去把笔捡起来，脸色虽然苍白，但却似乎平静如常。
“……具体损失和受伤人员名单，要经过对各队人员编制的核实后才能提交。这份战机损失报告，是初步核查结果，我方统计人员仍在继续检查返航战机情况……前方最新战报，对方已经停止追击，并占领海德堡空中走廊……战况已上报联盟总部……另已通知Ａ星Ｃ星作好抗敌准备，按时间秩序明日应有一只给养舰通过走廊为Ｃ星运输物品，现我们已经通知他们在安全地带候命……”
另一个参谋官匆匆走上讲台，在说话的人耳边低语两句，然后走下来。
“刚刚收到最新电文，克伦尔帝国已经通过决议，同意即刻出兵支援海德堡，由于军务调配和准备工作，最快将在三小时后到达……对方指挥官希望在一小时后与我方指挥官协商有关联合作战事宜……”
会后，李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沉默地坐着办公桌后，金丽旭也默不作声地端上一杯咖啡，然后悄然退到门口。五分钟后，金英云敲门而入，紧锁眉头看着坐在办公桌后一如平常的李特。
“怎么样？”李特终于开口询问。
“经确认……彩虹七号……确实在战争中被ＮＸ２两次击中……安七炫中尉的夜景一号战机距离较近，它的一个外部监测器拍到了彩虹七号第二次被击中的情景……不过，中尉说，他们的角度不是很正，只能从后部看到……他说或许主机身并未……”
“搜索频率怎么样？”李特摸着自己的额头。
“总部通讯联络处已将内部联系频率信号放至最大，如果有伤残战机生还，应该能够收到并返回他们所在的位置……”
“那么……有没有呢？”
“到目前为止，尚未收到任何返回信号……”
李特点点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阁下，我们派人出去找吧？”金英云最终忍不住说。
“外围已被敌方占领，要出去，又要经过一场激战，现在我们的损失已经够大了……必须保存实力……等克伦尔援军到达后，设法夺回空中走廊……”
“可是——”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李特摆摆手。
金丽旭走过来拉着仍呆在原地的金英云走出办公室，在身后轻轻将门关上。
当李特再次打开门走出来，依然是平静的面容，走廊里没有人，他沿着走廊向指挥室走去，路过一间小会议室时，听见里有说话的声音，他停下脚步。
“为什么不能去？我们现在可以去找啊，也许他们并没有被炸毁——这种事也经常会发生啊，很可能他们的通讯设备损坏了……如果我们现在去找，也许会找到的！”崔始源在桌边转来转去。
“指挥官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离开海德堡基地。”金英云无奈地说。
“可是他们的战机可能损坏了，也许无法自行返回——如果没人去帮助他们，他们就成为太空垃圾，永远漂浮在那里……时间越长，我们就越难以找到……或者他们的氧气系统泄漏，只能维持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崔始源真的急了。“可我们现在去找，也许还可以救他们……”
“那只是你的推测。”金基范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去救他吗？你还是不愿意出去跟那些家伙再打一仗？可是他对你那么好，他把你看成他是最好的朋友！”
“像你这样暴跳如雷就可以帮助他吗？”金基范冷静地回答，“我当然想救他，准将也想——可是事实是我们现在暂时没法做什么。”
“怎么没办法？我现在就可以带着我的部队打出去——”
“崔始源少校，你别太激动了！准将阁下要考虑整个海德堡和整个第六舰队的安全，我们需要保存实力，需要保全海德堡基地和这个城市及这里五百万平民！”金英云也压抑许久，忍不住吼起来，“是，韩庚他们可能只是机身受损，可能氧气系统系统泄漏，可这都是你的推测，实际上，如果推测起来，他们已经牺牲的可能性要占百分之八十！你面对现实好不好？”
“我想，”金基范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准将阁下比我们心里更难过，他一直很疼爱他，你我都很清楚。可是身为指挥官，在战争中，总不能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就把他留在后方，何况恰恰是研究对方战舰技术的专家，他理应身先士卒，明明知道很危险，可还是要亲自把他派到最前线去，难道他心里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你我在这里难过，焦急，因为他是我们的朋友兄弟，是我们爱的人，可是在那里——在刚刚战火燃烧的战场上，阵亡或失踪的不只他一个，其他的所有人，他们也都有朋友爱人、父母孩子、兄弟姐妹，他们的亲人朋友难道不想出去寻找他们吗？但是他们能那样做吗？”
崔始源沉默不语，渐渐安静下来，或许他们所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怎么能这样眼睁睁地等待消息……
“是他在被击中的一刻传回资料和数据，我相信在那一瞬间，他的手指都没有抖一下——可是你知道吗，他喜欢看恐怖电影和恐怖小说，但是却会在夜晚无人的走廊里突然跑出来脸色惨白地指着墙上的树影对我说他看到鬼了，在橱房的地板上看见一只蟑螂，他就会跳到椅子上然后喊人去帮他拍蟑螂——但就在刚才的战争中，他离的敌人战舰最近，他看的最清楚，他思考的最冷静，他分析的最准确……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换了是你，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做？”金基范说，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现在见不到准将，他独自一人呆在办公室里，可是过十分钟，也许你会看到他向往常一样出现在会议室里，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才是最佳之策……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最危急的时候最冷静，才是大将之风。”
几个人都沉默了。片刻之后，崔始源颓然倒在椅子中：“可是……韩庚……”
“我不知道。”金基范目光迷茫起来，“我也很难相信，就这么……”话没有继续下去……
李特离开了门口，向指挥室走去。
真想问问他们，在他们心目中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一个好的上司，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也不是一个好哥哥吧……不知道为什么就要负担起这样的重任，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晋升到这样的位置——成为一名军人，只是为了实现父亲的愿望，在他心中没有一种职业比军人更高尚更完美，从小就把这种想法灌输给自己的孩子，但是李特对从军一事一直没有什么热烈的渴望，最终也是不想看见父亲失望的眼神而报考了军事学校。他当然知道父亲自然希望他能有优秀的表现，可是他觉得自己这种缺乏上进心的人不太可能有所作为，然而后来几年的机缘凑巧竟然使他连连晋升，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