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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丑颜倾城-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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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相信秦不值会对她下格杀令。

这一点,她很相信自己,也相信秦不值。

是夜,驿站戒备森严,来回巡视的士兵、暗卫,守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无数。

有艳、有丽服侍着阮心颜在床上躺下,看着她脸上呈现的病容,止不住的掉泪。

阮心颜睁开眼睛,看着两人,淡淡一笑:“本宫没事。”任是她无情,面对忠诚和真意的时候,她也会心暖。

有艳含泪点了点头,郑重其事仿佛说着誓言:“娘娘永远不会有事。”

她们就是死,也要保护着娘娘,或许最初是命令,而今却成为她们心里自己的信仰,她们都想拿命来守护这样一个值得她们守护的人。“娘娘,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有清轻迈步走进来,面容虽力图镇定,但眼底深处还是有着和有艳、有丽一样的情绪,她没有陪伴在主子身边,而是负责主子的膳食,可是她和有艳、有丽甚至是死去的有柔一样,对床榻上这个有着苍白病容,却无处不透出悠然和高贵的女人折服。

……

嗒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正在接近戒备森严的驿站,寂静凝重的驿站没有丝毫的杂音,也使得马蹄声清晰入耳,更何况听声音,奔速而来的马匹不会少于百匹。

房间内,阮心颜坐在药浴桶中闭目养神的双眼微微转动,但并没有睁开。

有艳又有丽两人在一旁服伺着,神情冷静,并没有因为外面的动静而有慌张,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她们都相信外面的人会解决。

另一旁的厢房内,云芬柳眉紧皱,偷偷的瞥了一眼神情静默的主子:“不知来人是谁?”阮心颜寥寥数语,就能影响主子的心绪,她为这个现象不安。

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她无法说清的魔力。

颠倒黑白,魔惑众生。

修行之人的寡清高净在她嘴里,成为了麻木不仁。

主子遵守天命的清律在她嘴里,成为了无情无义。

她把杀戮视之为天经地义,把魔性视为信仰,她的心有毒,少主沾染不得。

焦急地看了一眼大哥,云芬以眼神交流:大哥,我们就真的不管了,就任由少主碰上阮心颜?

云伯垂眼,在想什么……

看着大哥的神情,云芬垂下了眼,不管如何,她不能让阮心颜毁了少主,或许少主自己还没有察觉,可是她却看的分明,主子怕不是对这阮心颜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否则他不会受阮心颜影响。

一想到阮心颜会成为主子的情劫,她就浑身冒冷汗。

不,她不能让事态再发展下去,不能让主子和她再在一起,不能让主子意识到他已经动心。

她要抢先一步……

……

驿站执事大人神情紧张的盯着官道,跟在他身后的数百士兵也把驿站口包围了起来。

近了,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吁……”为首的人突然勒紧奔跑中的马,马的两只前蹄高高昂起,跳在了半空中,发出了嘶鸣声。

“什么人 ?'…'”执事大人厉声喝道。

秦或淡淡打量了一眼马下的人,打了一记眼色给身旁的人。他身旁的侍卫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阜国或王爷求见皇后娘娘。”

执事大人,阜国或王爷?侧头看向身后的人,急道:“快去禀报娘娘。”

“不必了,或王爷,请!”莫诀不知何时出现,打量了一眼马背的人淡声道。

秦或微微颔首示意:“莫总管,好久不见,久违了。”

“彼此彼此!”莫诀淡拱手虚应。

……



秦或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阮心颜,心里暗暗吃惊,虽然曾经听秦不值说过她的病情,但亲眼见到她的面容,他还是有些意外。

本就纤细窈窕的身姿,此时纤若弱柳扶风,苍白的面容,却依旧有一双令人不敢直视的眸瞳。

“不知或王爷不远千里前来浩国,所为何事?”轻细平淡的声音听入耳中并不具有凌厉的气势。

但秦或不敢掉以轻心,眼前的女人是人还是鬼,他心中有数。

唇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他轻笑出声,宛如谈笑家常似的随意:“本王奉我皇之命前来保护皇后娘娘。”

阮心颜眼皮轻掀:“本宫是浩国的皇后娘娘。”

秦或眸子微闪,挑高眉头似笑非笑:“本王也未尝指明娘娘不是浩国的皇后娘娘。”轩辕砚当初临头捅了他一刀的原因他一直想不通,原来如此。

现在想来,轩辕砚的心思,他能想通,而正因为想通了,所以他更恨,轩辕砚为了一个女人临时反悔毁了他的基业,他恨的是咬牙切齿。

阮心颜微喟:“本宫没有多大的兴趣在这里与王爷耍嘴皮子。”

秦或心里笑,没有耐心了?当初她在阜国两年,一手布局把属于他的东西给了秦不值,怎么不见她没有耐心?

“本王已经转达了我皇上的心意了,至于娘娘是否接受,就不是本王所考虑的,还望娘娘在天黑之前,告知本王答案。”

说完后,秦或深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指的提醒道:“皇上让本王告知娘娘一句话,他等着娘娘你的回答。”

阮心颜神情不动:“不必天黑之前,本宫此刻就可以告诉王爷答案。”这才是秦不值。

“哦?娘娘不再细想一下?也许本王居心不良也说不定,难道娘娘也要留本王在身边?”秦或懒洋洋的倚进椅中,姿性恣意中透出一股狂傲不驯,一双媚惑的眸子却若有似无带着一丝嘲讽。轩辕砚自己也不会想到,连一个未及冠的童稚小儿也会别有用心。

他是该说轩辕砚想的远,还是该诧异于这个女人的毁灭力?秦不值为了她,不惜许诺他,只要他把这个女人带回了阜国,他许诺封地于他。

只要有了封地,他就会有机会东山再起,夺回属于他的宝座。再说,就算秦不值不许诺封地,他也会尽全力帮秦不值达成心愿,因为秦不值要的是这个有毒的女人。

先不论阮心颜是否会对付秦不值,但就是轩辕砚的怒火,就够秦不值吃不消。

所以,这一趟而来,他拼尽了一切。

阮心颜唇角轻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不管如何,本宫向来不是会逃避的人,再说,本宫与德帝姐弟之情,起码的信任还是要付出的。”

秦或轻笑,声音染上一层毒:“姐弟之情?呵呵,娘娘不愧是娘娘,本王很是好奇,在娘娘心里,究竟什么是人伦?舅甥可以变成夫妻,夫妻可以变成姐弟?他日,娘娘再换一个身份,本王也不会再感到好奇和惊讶了。”

阮心颜静静地,安祥的聆听着,对他嘴里射出的毒箭似若未闻。

好半响后,她才似是回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人喃,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秦或输给秦不值的地方,就是这一点。

秦不值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谁,而秦或却永远记不着自己是谁。

“莫诀。”

银光乍现,秦或利落的一闪,险险的避开了莫诀的剑。

阮心颜笑:“本宫不会杀你,毕竟怎么说,本宫也得给不值三分情面,但本宫让莫诀欢迎欢迎王爷,也是本宫的待客之道。”

秦或心知自己不是莫诀的对手,面对莫诀毫不留情的狠招,他的背脊淌下冷汗,心里暗骂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明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狠毒,还如此沉不住气。

只要一看见这个女人沉静的姿态,他就有一种恨不得撕破她面具的冲动。

他对她的恨已经到了骨子里。

阮心颜接过有艳递过来的茶,悠闲品尝着:“比起六、七王爷的手和脚,本宫只要或王爷半截舌,王爷还是赚了。”

莫诀听着她的指示,手中的剑倏地一声缠回了腰间,以小刀为刃,招招直逼秦或的面门。

秦或大惊,额头上冒着汗。

能避开一招,却避不开第二招,眼见着莫诀的拳手直朝自己的嘴而来,秦或自知逃不过,绝望的闭上眼睛。

却,久久没有感觉到莫诀的动作,秦或蓦地睁眼,看着莫诀的手就在离自己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细看之下,才发现莫诀手臂上缠绕着一根暗哑的金线,金线渗着血丝,是莫诀的血。

他猛地回头,看清楚后面的人,却又惊呼:“四……四皇弟?”

云战没有看向秦或,只是抬头看向阮心颜。

阮心颜看了云战一眼,悠闲的拂着茶盖,垂眸淡道:“云少主打算拿什么来换?”

秦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怒叱:“你叫他什么?”云少主?这分明是四皇弟。

云战垂眸片刻后又扬起,静静的看着她:“阮南风的一条命。”

莫诀脸色一变,他听属下禀报过,原来从中作梗的人是云战,云战既然插手,他要赶紧通知主子前来,他不是云战的对手。阮心颜的动作停顿,扬眼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出声。低头思考着他话后的深意。阮南风救不了她……

好半响,阮心颜才随手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淡声道:“莫诀。”

缠绕在莫诀手臂上的金线松开的同时,莫诀的身影也立在了她的身后。

“四……你是谁?”秦或死死的盯着云战,就是化成灰他都认识眼前的人阜国的四王爷,他的四皇弟。

云战看了他一眼,宛自推着轮椅出去。“秦安……”秦或厉声唤着。

云战却未作微顿,秦安,这个名讳真的很少有人如此唤他了,记忆里,在阜国,除了父皇偶尔会唤他一声安儿外,他接触的人不曾有人如此唤过他。

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不是属于他的。

“说,你是谁?”秦或看他停了下来,追了上去,挡在他的前面,厉声追问。

“大皇子已经心知肚明,又何必追问?”云芬神情淡下来,眉目间自有一股让秦或熟悉的韵味。

秦或眯眼打量了一眼她,这个女人又是谁?

“秦安,阜国四王爷,云战,云中城少主,皆是我。”云战云淡风轻的说出事实。

秦或的脚步一退,似是看见鬼一样的看着云战:“什……什么?”

……

连续数天的激战,染红了半片青云海。

海面上,硝烟弥漫,尸体横浮,残破的战船…一切都有痕迹窥探得出战争的轮廓。

大朗国的战舰上。

“报!”急促的声音匆匆而来。

宇文驰带着一众武将正在制订作战计划,听着外面的急报声,都站起来。

“进来。”

“启禀皇上,腾国撤兵。”

听着急报,刘易沉思,尔后慌张的抬头:“皇上,不好,阜国四十万大军看似挥境腾国,实际是直奔我国与腾国相连的边界。”

“什么?”在场武将都惊的跳了起来。

宇文驰没有作声,只是紧盯着行军图上的位置,那里是大朗国与腾国的边界,表面平静,心里惊涛骇浪。

原来轩辕砚之所以敢亲自与他交战,并非是想拼个你死我活,而是要他腹背受敌。

宇文驰双眼黝黑不见底,他料到了腾国和林国,也不是没算过阜国,但是他心里一直不会真的相信秦不值为被轩辕砚所用。

这或许才是秦不值当初登上皇位的代价。

“皇上,我们不宜再与轩辕砚恋战,必须要尽速撤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刘易急的满头大汗。

宇文驰一言不发的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低头沉思不语……

“皇上……”

刘易还想说什么,被宇文驰打断。

刘易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再出声,只能暗自焦急。

宇文驰在心里把各国的行兵位置和牵扯理顺,心里脉络渐渐清晰。

轩辕砚下了秦不值这招棋,可谓是压箱底的一个最后绝招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招。

他没想到,秦不值竟然有如此价值。

他几乎扭转了整个局势。



阜国一出兵,打的是他大朗国,而他的主力军已经渡海与浩国交战,轩辕砚亲自出马缠住了他,决不会让他轻易撤兵。

只要秦不值的大军一到朝他大朗国开战,温政年就可以完全不需要向林国借兵就敢朝他大朗进攻。

饶是大朗国国力强悍,但大部份兵力都被轩辕砚拖住了,仅凭驻守在边关的那些兵力想要同时抵御阜国和腾国攻击,后果如何,不难想像。

秦不值是引子,真正的枪则是温政年。

好一个峰回又路转。

刘易等人心惊肉跳,皇上这……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怒急攻心?

“皇……皇上?”

宇文驰突然沉声问道:“传孙将军。”孙飞走进战舰,朝宇文驰恭敬行礼:“末将参见皇上。”

“孙将军,与浩国打了四天三夜,如今还有多少兵力?”

孙飞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会后,低声道:“回皇上,约莫三十五万。”

“什么?”船厅内一众大臣倒抽一口气,都面露惊慌之色。

宇文驰喉咙一甜,声声被气的吐血,他五十万雄军渡海而来,没有攻占浩国任何一个口岸,却损兵折将了三成,京都岌岌可危,这让他如何不心痛难捺?

他兴兵诛魔,却没想到被魔反将一军,被魔诛了。

一想到自己以及这天下各国被轩辕砚玩弄于股掌之中,人人成为他手中执着的棋子,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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