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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苗疆蛊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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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封印,这手法在《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就有,杂毛小道在给我槐木牌时也附送了一套,但是我法力不够、念力不强,一个人强硬念咒,也完不成事。此刻见到她这副痛苦的样子,我二话不说,立刻结手印,用起引导决,朵朵摇着小身子挣扎了好久,最后倏地钻了进去。

我胸前的槐木牌突然一沉。

变异之后,朵朵变得重了一些,连寄托的槐木牌都有些沉重。

心思沉了进去,发现这小家伙也进入了沉眠——即思无反馈的“无”的境界。

那一刻,想必我的脸,苦得跟黄连一样。肥虫子沉眠了,是因为这小东西贪嘴,自己把那妖果给啃了个干净,而朵朵,小丫头乖巧可爱得很,事先也几次表现出了极为讨厌那株变异十年还魂草的举动,然而我却一再忽视,直以为自己是对她好,结果……最终我还是害了她。

她会和金蚕蛊那样子,一直沉眠,没有醒来的时候么?

还是偶尔会苏醒,然后被体内的两股意识纠缠而痛苦?

罗二妹说过,人有三魂,天魂身死即消,虚无缥缈向天问,余下两魂,因为本出一源,融核只需借助九转还魂丹(尤其是其中主味十年还魂草)的药力,即可轻易达成。然而,此刻的情况,却是地魂被妖气感染,反过来跟主体人魂争夺灵体的控制权……唉,早知如此,我把那株变异的十年还魂草卖给那小日本子,不但没有今日之事,而且还凭空得到两百万,有了寻找真正十年还魂草的资金——至不济,我自己找个一两年的,然后培养,七八年后再给小丫头召回地魂……

所以说,这世上就没有个“要是”二字,一旦念及,心中就是无数个后悔。

我在房间里枯坐了一个多钟,接到了远在江城的杂毛小道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他说他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梦见朵朵遭了灾,被一个红色的火树给放火烧了,哀嚎不已。他醒来时,心惊肉跳,越发觉得不安,于是给我打了电话,问我这边有没有事,不然他是不会做这种梦的。他说得笃定,而我沮丧极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大怒,在电话那头大骂,说你这个傻X,当时发现丹药不正常了干嘛不停止,为什么拿朵朵的性命来当赌注?

我任他骂,感觉被人这样狠狠地骂,心里似乎要好受一点儿。

骂完之后,杂毛小道问了一下朵朵现在的情况,沉吟了很久,说他学艺不精,专攻的不是这一方向,而后又被赶出了师门,连个请教的人也没有。不过,之前他提过,在湘西他认识一个同行,也养鬼的,对这方面也有些造诣,要不,他跟那个朋友联系一下,看看他怎么说。

我心中升起了希望,连说好。

过了二十分钟杂毛小道又打了电话过来,说跟那个同行说了,人家勉强答应看看,但是要我赶过去。那人在湘西凤凰的阿拉营镇,说最好快一点,他过几天还有一单生意要去做,可能就不在了。我连道说好,到时候怎么联系他?杂毛小道给了我一个号码,是座机,说到了凤凰县城,就打电话给那人,即可。

我挂了电话,立刻收拾了一下,因为只是暂住,所以也没带什么行李。我打电话给了我父母,说有急事需要去凤凰古城跑一趟,要暂时离家几天。我母亲埋怨,说大正月天,天寒地冻,怎么起了心思,跑那里去呢?我好言说,笑笑,也不敢道明实情。然后我又通知了马海波等人,等到给黄菲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县城前往怀化的第一班汽车。

她埋怨我怎么偷偷跑掉了,说还准备这几天约我去市里面玩一趟呢。我只是安慰她,说以后,以后有的是机会。她又告诉我,说昨天夜里她大伯家房子外面起火,有人在烧桌子,地上有鱼有肉等祭品,是怎么回事?——昨天正好是她堂妹子黄朵朵的忌日,这有什么讲究么?是有人要下蛊害他们家么?

我苦笑,总不能自己承认吧,只是敷衍,说不存在,没事的。

她不依,说就认识我这么一个厉害角色,让我务必看看。

我好说歹说,她也不答应,我无奈,于是承诺她,我回来的时候可以帮他大伯家看一看,并且请她去市里面的西餐厅吃牛排。这一顿电话,几乎把我手机打没电了。汽车一直在山路盘旋,这一路足足行了5个小时,然后又是转车,一直辗转到了下午六点,我才到了著名的凤凰古城。

第四章 吊脚楼里鬼压床

凤凰古城,这个沈从文先生的故里、曾被新西兰著名作家路易·艾黎称赞为中国最美丽的小城,时至如今,已是著名的旅游文化胜地。很多来自城市的游客,来到这里寻找大自然的纯真和少数民族风情,看到那青石板街、沿河吊脚楼以及名人故里,觉得新奇、觉得自然、远离尘世、觉得美。

当然,我并不觉得。

身处同一地域,我早已见惯了如此风情景物(除名人故里之外),也没有觉得有多迷人。就我而言,我个人认为如果没有了沈从文先生,不夸张地说,这座古城便少了一半的魅力。在本文的最前面,我就提过了沈先生,我对先生的崇敬,最早起源于我一个姓石的高中语文老师。他说先生的《边城》,其实是可以拿诺贝尔奖的,但可惜诺贝尔奖只授予活着的人,先生又故去得早,于是就失之交臂。这说法我至今都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是每当我读起《边城》,总感觉在读自己的家乡,翠翠就生活在我身边,亲切。

可惜,我那在地图上近在咫尺的家乡,就旅游业而言,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我其实对凤凰能拥有沈先生,有着无比的妒嫉。

我大概是下午五点五十到的凤凰,大过年的,少有人旅游到此,地面上看着倒也冷清。总有当地人来拉客,我也不理,径自地走开。所谓万寿宫、万名塔、夺翠楼之类闻名的景观也懒得一观。我走到城门口,有个人过来问我要不要住宿,他是个老人,头发发白了,在寒风中发抖。我不由想起了我父亲,问在哪里?

他说在河边吊脚楼,不过远些,在下河那边去,是民俗屋,居民家庭客栈,当然,价钱也便宜。

我说好啊,那就去吧。他很高兴,要来帮我拿行李,我来得匆忙,就背了一个小包,里面只有一套换洗衣服,和一些常备物品,也没让他拿。其实,除了旅游黄金周、节假日的时候,凤凰的消费并不高,城中最好的天下凤凰大酒店,标准间也不过360元。这大冷天去吊脚楼住着,并不方便,不过我这人,性子一向都随意,也没所谓。

天色已晚,我也饿了一天,到了那民俗屋中把行李放好,我就一边打电话给杂毛小道的那个朋友,一边往热闹的地方溜达,去找吃食。电话过了很久才通,是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接的,当得知我的来意,并不热情,不过也没有推诿,只是让我明天早上去找他,他在家等我。他的冷淡,让我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总感觉阴气十足。虹桥边的夜市,虽是正月,到了晚上也热闹得很,姜糖、米豆腐、臭豆腐、血粑粑、米粉、酸菜鱼……这些东西让我这个吃货兴奋不已,大快朵颐,吃的肚子都撑了,才姗姗返回。

回到家庭客栈已是深夜,我上床歇息,看着四周的木板墙壁,默然不语。

因为是淡季,楼里除了房东,只有我这么一个顾客在,我睡不着,在床上挪动身子,引得木质地板一阵乱响。苗寨侗乡土家族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吊脚楼并不少见,这种建筑大部分都是以木材为主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本来也常见,木屋子制造简单便宜,但其实稳定性和居住性并不好,隔音很差,我躺在床上,能够听到楼下房东的咳嗽声。

我合上双眼,把双手放到胸前的槐木牌上,闻着木头和桐油的香气。

朵朵并没有沉眠,小丫头一直在和妖气作斗争,双方实力均衡,有胜有败,每当朵朵胜利了,就会把意识蔓延开来,连接到我脑海中,给我安慰。这也使得我的旅途少了许多担忧。朵朵的乖巧,使得我越加的内疚,我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访遍奇人,完成我对她的承诺,让她快乐地在这世间生活。

窗外有风在吹,呼呼。

这声调是田野的呼唤,是大地的心语,是天然的催眠曲。旅途总是劳累的,我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

——————

迷迷蒙蒙之间,我突然醒来,眼不开眼睛,意识中是一片的黑暗。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清醒了,然而身体却僵直得动不了,此时的我还沉浸在刚才的一个梦境里:梦里面,我跌进了水里,四面八方的水蔓延过我的头顶,让我无法呼吸,水草一样的东西(或许是头发)遮住了我的视线,我伸手摸,是丝一样的物质,细滑,黑暗在侵蚀世界,我奋力挣扎,然而越是挣扎,就越往下沉去,我变成了怪物,眼睛有乒乓球一样大,满面都是血,一回头,突然又出现在岸上,看见水面上有一座桥,好多长头发的白衣女人,正往桥上走去……偶尔有一个女人回头来看我,没有脸孔,眼睛、鼻子、耳朵等五官一应皆无,仿佛蒙上了一层白布……

没有脸的白衣女人们,纷纷跳下了只有一半的断桥。

水是黑色的冥水,上面有白骨森森在漂浮,跳下去,便沉了,没有一丝的涟漪。

我醒来了,心神剧动,想喊人,想翻身,想跳起来疯狂的展现出自己的恐惧,然而却是浑身的肌肉酥软,动弹不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有千斤重。我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但是,我连推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接着,一股滑腻腻的东西从我脖子处钻了进来。

这东西是一个很长的东西,像是蛇,又像是鱼,表面的黏液将我身上所有的汗毛都惊起来,惊悸就像一股电流,把我全身都电得酥麻,接着,阴森的寒意蔓延进了我所有的毛孔里。

我几乎停止了思考。

之后,我反应过来了,我被鬼压身了。

什么是鬼压身?它也叫做梦魇,是一种潜意识觉醒、但是支配肌肉的神经中枢还未完全醒来,所以会有很恐怖的不舒服感。当然,这是医学上面的解释,十二法门中有载,人沉睡时是意识防范最薄弱的时候,若周身有邪物,最容易近身。这东西可以是一种生物,也可以不是具象的物质,它或许只是一段虚无缥缈的记忆、电磁波,或者是一个怨气未消的鬼魂……它很弱小,只能够侵入身体虚弱、疲劳久病、阳气不足的人,但是,长此以往,被压者一定精神疲惫、疾病缠身。

我还在奇怪着,那东西已经滑到了我心脏搏动的胸口,然后我感觉到胸口处有麻麻痒痒的被吮吸感。

不对,这不是幻觉,这真的是一个具体的东西。

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压身,而是一个有预谋的袭击。虽然头脑极度疲惫,但是我不敢再将自己的意识沉浸下去,而是在心中默念着九字真言,每念一遍,就觉得脑子清醒一番,我默念,越念越快,当念到第九遍的时候,心中一动,身子已经完全恢复了控制!我感到胸口处不对劲,使劲掀开棉被,结“不动明王印”,朝胸口抓去,口中还在怒吼:“临……”

声音在小木屋里回荡,我掀开棉被,伸手去抓,感觉到有一股滑腻的东西沿着睡衣往下面蹿,游走到了大腿的位置。我也隔应这种冰凉的东西,使劲一抖,看到一股黑线往地板下电射而去,我跳下床来,拿拖鞋去砸,没砸中,它从窗户的间隙拱了出去,我打开灯,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只见身上湿淋淋的,有很浓重的泥土水腥味。

这时楼下的房东也醒了过来,打开走廊的灯,喊我:陆先生、陆先生,你怎么了?

我没作声,呆呆地看着胸口处,有一个恐怖的咬痕,上面有十七八颗尖锐的牙印,出血了,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疼,好像中了麻醉一样。而我的双手,虎口处不时一阵灼热,烫得厉害。这时门被敲响了,我打开门,房东老头睡眼惺忪地看着我,疑惑地问怎么了?我指着敞开的胸膛,问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我胸口的牙印,上面的滑腻湿痕腥臭难当,本来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极度的恐惧。我抓着他,问这什么个情况?

他结巴的说,这个,是水鬼吧……

我问他们这里经常闹?——不应该啊,作为一个人气这么旺的旅游城市,鬼怪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呢?房东老头哭丧着脸,说前半年他们这里刚刚也死了一个游客,胸口也是这样被咬,结果死了,不是中毒、不是流血,而是死于恐惧之后的心肌梗塞,奇怪得很。后来,附近有一个擅长此道的高人来看过,说是河边溺死的人,没有及时打捞上来,积怨而成,变成了水鬼。河里冷,它就经常上岸来找人纠缠,索命,下去陪它。

他看着我,默默地望了一会儿,说我是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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