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之音(异能)-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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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田久我不想再去想。
　　但他没有刻意去想，却也无法忽略心中那种真实的感觉。
　　灵王暴烈的杀意，不是夺取那个少女的真正凶器，真正让那份美丽越来越单薄的，是天王寺雪音自己的希望。
　　——她想要灵王夺取她的生命。
　　或者说，她想要给谁看到灵王夺取她生命的那个瞬间。
　　黑田久我不想相信这是天王寺雪音的心思。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那个温柔的娇艳着的少女，究竟想要什么。封印灵王吗？还是她的心愿，另有所有？
　　——音音，我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
　　这个问题，他想问了太久。
　　却始终，没有问出来……
　　》》》》》》》》》》》》》》》
　　“为什么……”
　　为什么，雾岛朔夜不是真正的灵王？
　　为什么，你会知道雾岛朔夜不是真正的灵王？
　　为什么，我会相信你所说的雾岛朔夜不是真正的灵王？
　　为什么后面的话，黑田没有说出来，他沉默的面色忽然隐忍上了一抹纠结到极致的痛楚，丝丝缕缕，清清楚楚。
　　没有办法解释的为什么。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从高杉知念那里得到答案。
　　音音，为什么我会有种感觉，那个答案是我不想知道的……
　　你究竟，为什么会让我爱上你……
　　少年停下的步子，许久不曾再往前迈。他们本是一左一右向着那灵压极具压迫的地方而去的，隐隐的感觉到发生了什么，急切的想要去抓住什么。
　　也许是一个现实。
　　也许是一个真相。
　　也也许……只是一份虚幻的希望罢了。
　　希望知道什么。
　　希望能够知道什么。
　　希望能够知道自己想象中的那一幕……
　　未必是现实。
　　但是可以用来给自己一个答案。
　　其实，知念会在一路安静的前行中说出那句话、并且毫不避讳那句话被黑田听到，是他真的有了不寻常的感觉。
　　会发生什么，他本就知道。
　　会发生什么，他已经无力阻止。
　　曾经想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还是有一种不可能明明在你面前触手可及偏偏遥不可及。
　　仿佛。
　　一切都是因为仿佛而变得不可捉摸。
　　那多少年前的曾经是。
　　多少年后的如今也是。
　　在知念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远古的风貌，谁摸着他柔软的脸颊说：小念我比谁都爱你，可是我对不起你。
　　……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我，既然一切已经注定，我就应该勇敢的接受。
　　他是这么想的。
　　一直都是。
　　所以才会让所有人眼中的高杉知念，都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他笑意清和，他比谁都高洁温柔，他永远都似不沾纤尘。
　　高尚。优雅。从容。
　　有一个少年，超凡脱俗。
　　“黑田先生，你想要知道答案吗？你口中的那个为什么的答案……”
　　草丛中仿佛出现了清烟的味道，新绿的叶子摇摆着不规则的节奏，似乎是下了什么样的决心，转过身面对黑田久我的高杉知念，笑暖了一季的风情。
　　——他真像雪音啊！
　　那个瞬间，黑田竟有一丝丝的失神。
　　为着谁的美丽，和谁重叠的错觉。
　　……如果是错觉就好了吧。
　　那不是错觉。
　　……那么是他太想念那个女子所致吗？
　　并不全是这样，久我清楚。
　　“……你能给我什么答案？”
　　他过了许久才给了少年回应，回应的有些模糊，也有些不确定的尖锐。内心的澎湃都被极力掩埋在面上的没有表情中。然是否震动，自己比谁都清楚。
　　“你想要的所有答案，我都能给你。”
　　这并不是一句不切实际的大话，知念的表情让所有人都无法怀疑他的笃定他的泰然。只在停顿了片刻后，他又再度开了口：
　　“包括……也许你并不想要的答案。”
　　眸光，瞬间冷冽尖锐了起来。——是为了被他看穿的内心吧……
　　黑田久我抿成一字型的唇，刚毅冷硬，侧面上发散的冷气只能显示他拒绝的回应，却无法断然否定谁试探的不该。
　　仿佛在意着黑田的感觉，直到他眼神变得深邃，知念才开始或说是继续的说话回答着问题。
　　“灵王要行动了，他要夺取君泽君的身体了。”
　　听到“君泽”两个字，黑田久我的面色不变，人却不经意的颤了半分，也许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入眼，却没有逃过知念那双一眨不眨的双眸。
　　他果然还是在意君泽凉的存在啊……
　　天王寺雪音，黑田久我那么介意君泽凉，是不是因为他才是你喜欢的人？
　　不，即使是，到现在也没有关系了。——少年的脸上，诉说着如此讯息。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你，究竟是谁？”
　　一针见血毫不掩饰的追问，与少年面对面而立的男子的脸上，是任谁都欺骗不得隐瞒不得的认真。当黑田久我索要一个答案的时候，就像是他披甲上阵的整装，绝容不得疏忽和抗拒。
　　毫无纰漏，百战百胜，是黑田将军名流千古的传说。
　　经此一问，那个少年似乎是低了下头。
　　他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问。
　　他也早已想到，他是总有这么一天必须回答的。
　　所以，唇角柔软了弧度，知念再度抬起了头。
　　精致的毫无瑕疵的容颜上，一韵温柔，仿佛承袭了谁身影的婉约缠绵。
　　“因为……我的妈妈曾经是灵王的王妃。”
　　》》》》》》》》》》》》》》》
　　胳膊上，忽然开了一道口子。
　　血，从白色的制服里角，一点一滴的向下流淌。——或许不是突然吧，这不是在两个人都静止不动之后的任何攻击，应该是方才的那一场战斗所有的时间差延迟。
　　君泽凉白色的校服上衣，红了一缕手臂的方向。
　　雨宫久远看到，眸色，似深了几分。
　　她和这个男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知道，她也不曾说出口。
　　她不曾真的对他动用肃杀的意志，她不是真的想要杀他，他却一定有所感觉。
　　会觉得奇怪吧？
　　会想为什么吧？
　　……正常的人都会的，君泽凉，却像什么都没有想一般。
　　他不好奇，也不想探究。
　　是因为她不是天王寺雪音吗？
　　……君泽凉，如果你知道，你和雪音注定了只能活下来一个人，你会怎么决定？
　　你还会不会，这样的想要去救她……
　　……如果你知道，雪音一定会在你和黑田久我中选择黑田，因为那是她欠他的，你还会不会执意的非她不可？
　　我想，你是不会的吧……
　　“……那血，是你做的？”
　　男生的目光淡薄的几乎透明，凉低头的审视，一抹冷清的疑云后，面向着久远的方向，似乎思索、似乎高作。
　　他也有了不解，对自己不该感觉到的疼痛和腥血味道。
　　是谁伤了他？
　　在什么时候？
　　用什么手法？
　　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可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感觉。
　　直到看见了真实的血的颜色，才有了一种【炫】恍【书】然【网】的不真实感。
　　“是又怎么样？”
　　他的手臂还在淌血，慢慢的但一直都在、没有停止，久远的眉梢微抬，似明白了什么，却又觉得，为时尚早。
　　有的事情已经发生。
　　有的命运将要启动。
　　——她和君泽凉，究竟要何去何从？
　　“雨宫……”再没有任何时候像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是个不相干的人。再没有任何时候觉得自己这么的无力。再没有任何时候……明明在场却难以涉足。
　　綾崎透眼中的雨宫久远和君泽凉，忽然都变得好远好远。
　　在久远的容颜，突兀了温柔的萧索的一刻。
　　那样的雨宫久远——太美了！
　　她不曾有过的温柔，只一次，反而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
　　那样的温柔，不是给他的。
　　不是给綾崎透的。
　　雨宫久远面对的人，是君泽凉。
　　那一刻，只让人有一种感觉……
　　雨宫一定是喜欢君泽的。——透真的这么觉得。
　　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面，此时没有别人。
　　那么……他算什么呢？
　　他能为雨宫做什么呢？
　　他想笑，想为她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做不到……
　　“……那我就只能杀了你了。”
　　耳边，是呼啸而起的风声。
　　还有君泽凉冰冷的仿佛没有感情的声音。
　　他回答久远的问题。
　　他扬起了一身的真实杀意。
　　“君泽，你还要再——”
　　少年仿佛被刺激了的雄狮，战栗了一身的汗毛，有了拼命也要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不再被伤害的决心后，行动是出奇的敏捷横挡在两个人中间。
　　綾崎透没有看到，那个时分，久远的眉梢微微抖动了一分。
　　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出口。
　　关于凉那个瞬间给她的那个眨眼……
　　话未及出口。
　　少年和一个男人的身影，远远的近了视线——高杉知念即使在疾驰的奔跑中，依然不失的便是那临风惊世的清漾气息。
　　他很像一个人。
　　除了天王寺雪音——便是像君泽凉。
　　唇形翘高的抿了起来，久远分神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时，一块青白相间的硬物从黑田手中脱离从她的发间擦过，扬起了那一叶纯黑的诱惑。
　　不必回头，也可以感觉到什么发生了变化。
　　在她身后的那个男子，雪白的制服幻化成风。
　　微风中。
　　是君泽凉三尺开外，王朝和服加身。
　　To　Be　Continued

　　第四十九章：遥远的梦

　　我们是不是真的那么爱对方，还是，仅仅是认为爱着对方？
　　——题记
　　第四十九章：遥远的梦
　　那是一段遥远到已经不知道是百年还是千年的历史。历史中王朝的山河，谱写了多少源远流长的史诗，都在谁一个不经意间，也许再无人知晓。
　　那个时候，王朝是王朝。
　　皇帝是皇帝。
　　黑田久我，还不是未来的黑田将军。
　　应该怎么称呼他呢？黑田？不，那不是他的姓氏……那么就以身份来作为他的代称吧，在王朝第一代的时候，他是皇帝。
　　就好像多年以后的未来里面，他推翻了前朝成为新帝一般，这一年，也是王上君临的一刻，他高高在上，足以睥睨天下所有众生。
　　这是黑田久我，多少年前在历史中的真实。
　　或者说，这是他的前世。
　　前到跟灵王开始有瓜葛的第一代。
　　历史上重重的一笔记载，是灵王如何从人成灵的堕落，每个灵能者都熟记于心，但不曾有谁真的清楚，这是不是真实的。
　　灵王究竟是不是为了爱妻和下属的私情而怒火冲天？
　　灵王是不是真的屠杀了全城的子民泯灭了所有的人性？
　　灵王是不是背负了诅咒才会拥有谁都不及的力量？
　　……没有人真的清楚。
　　只是每个人都清楚，灵王留不得——要除掉灵王，是每个除灵者的责任。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这段传说，是从谁而来。
　　》》》》》》》》》》》》》》》
　　高杉知念的记忆里面，有一汪碧蓝的清泉。
　　他记得他的妈妈很喜欢坐在泉水的旁边，享受着清泉不时溅起的水珠洒落在身上的冰凉感觉，看水珠化在妈妈雪白的掌心之间，小知念就像看到了冰花绽放那么美好。
　　那个时候妈妈穿的是一身水蓝色的直衣，身上的香气是比百合更清香的一种混合香气的味道。小孩子不懂香气的区别，只记得宫里面的诸妃都很羡慕妈妈。
　　是为了爸爸的恩宠吗？
　　皇帝贵为天之尊崇，他比所有人都伟大，能够得到他的认同是至高的荣耀。——应该是他的老师吧，这么教导着他。
　　他说一句比起皇帝我更想得到我的爸爸的认同，老师就摇着头说：小皇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你不懂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他不是你自己的。
　　他是你的父亲，可他也是这个王朝的王者。
　　皇帝跟爸爸是不同的。
　　爸爸可以专心致志的只爱妈妈一个人，但皇帝有无数的妃子等待宠幸他不是属于一个人的丈夫。——他的妈妈总是临水而坐，轻轻的用手抚摸着那瓣忘了开花季节的雨荷。
　　偶尔有雨水打落下来，几许落入水里面消融，几许就在荷花的叶子和花蕊间，悄悄的晶莹。
　　每当有太阳扫过的时刻，闪烁那么几分。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独自耀眼。
　　小知念的记忆里面，有太多的妈妈一个人的样子。他总是默默的站在妈妈的后面，等待她在发现了他的所在后，回过头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
　　妈妈的微笑很美丽。
　　小小的知念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那是一种只有寂寞的女人才会有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