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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金冠天使-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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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伯上楼:“少爷怎样?”

  “发烧!冷坏了!”田瑛问:“老爷还没有来?”

  “高伯说老爷还没有回去,他今天上电视。”

  “我发觉世界上的父亲都很自私。”田瑛感慨地说:“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子女就被牺牲了!”

  “田瑛,去吃饭吧!你还没有吃晚饭。”

  “吃不下,我一点儿都不饿。”田瑛摇摇头。

  “我也吃不下,我侍候少爷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患病,我担心他会得肺炎……唉!大吉利是……”

  一晃眼,又是三小时,田瑛送奶进去,一看:史妮竟然在若望床上睡着了。

  她占了若望的床,还抢了他的被,挤得若望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田瑛张大了嘴。史妮一直坐在床边上,大概太疲倦便靠着,由靠着到躺下,一旦睡着了便什么都不顾。

  她倒舒服,可是若望这病人就惨了。

  怎么办?当然要移走她,但是可不能把她推在地上算了。

  田瑛放下托盘,往房门外走。

  生伯来把史妮抱到二楼的贵宾房,把她安顿在床上,史妮千金之躯,挨了一天,酣然入睡了。

  田瑛可以专心侍候若望。

  她不敢坐在床上,拉把椅子坐在床边。那个冰袋里的冰已经变了暖水,史妮小姐以为冰袋会变戏法,自动结冰。田瑛再放上冰,若望的热没退,也没有汗。

  清晨田瑛喂过药,若望好像有了点汗,替他抹过后望住他,那双眼睛好累好累,若望的脸模糊了。

  一阵寒意升起,她没有皮革,也没穿大衣,只好用双臂抱住自己。

  八点不到,若望梦见自己在水中和人作战,他大败逃遁,醒来一身的汗。

  好口渴,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田瑛。

  她双目半闭,若望不忍吵醒她,撑着想起身,他一动,田瑛马上跳起来,用力睁着眼:“少爷,你醒过来了,怎样?哪儿不舒服?”

  “我只想喝杯水。”他低声说。

  “我睡着了,是不是?真该死!”她一面倒水一面责备自己:“一点儿责任感也没有。”

  “你也没有睡着,否则我一醒来你怎会知道?把杯子给我吧,我自己喝好了。”他用力撑着起床。

  “我来侍候你,你还在患病。”田瑛扶住他,喂他:“看你,一身的汗,我要立即把窗关上。”

  “谢谢你!”若望说。

  “侍候主人,是我的责任。”

  “我给你添了一大一夜的麻烦。”若望满是歉意:“不知道应该怎么谢你!”

  “没有,史妮小姐送你回来,她一直侍候你,差不多天亮。她真熬不住了,到客房休息,我也是刚来替班。”

  “你不用骗我,虽然我在半昏迷状态,也没说话,但是你每一次喂我喝奶、服药、抹汗我都知道。”若望不无感触,“史妮是摆个样子,什么都没做。她甚至躺在床上,几乎把我挤到地下。那时候我没气没力,根本奈何她不得,后来生伯把她带走,我整个人也舒服了。靠她,我渴都渴死了!”

  田瑛抚了抚他的手又抚了抚他的脸:“手没有那么冰,但还没有退烧,好好睡一觉,医生会再来。”

  “爸爸也没有来!”若望呼了一口气。

  “哎唷!我们都忙昏了,忘了通知老爷。”

  “你不必遮瞒,发生了昨天的事,生伯没理由不通知爸爸,爸爸一定又没有空。”

  “老爷知道你有病,一定来看你,他要上电视,高伯根本没有和他联络上。”田瑛把被拉好:“别想了,睡吧!”

  “你也应该去睡觉,有熊猫眼睛了。”若望怜惜地看着她。

  “你病没好,我不能够睡,睡了也会发噩梦。刚才打了个瞌,竟然看见你跟人在大海里打架……”

  “小瑛,我也是发过噩梦醒来的。”若望忘形地叫:“真奇,心有灵犀!”

  “怎会,我是田瑛,不是史妮小姐。”田瑛垂下头。

  若望抱起她的手,握在手里:“小瑛,我可以叫你小瑛吗?现在,你是最关心我的人,也是我最亲近的人!”

  “怎会?最关心你的人是史妮小姐,她送你回来的,老爷也关心你。”她把手退出来,装着忙于为他盖被。

  “唉!”若望又吐了一口气:“别再让史妮进来,我病中不喜欢有人骚扰!”

  “是的!少爷。”

  他转过了脸,闭上眼睛。

  田瑛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不能无精打彩,给人看见自己为主人有病担忧,苦兮兮的样子。

  九点钟,王医生就来了,再给若望打了一针:“他晚上可以吃点粥,不要太浓,清一点的。如果明天退热,我便带他去医院检查!”

  王医生为若望开了药,田瑛在整理。

  史妮浑身不舒服,像被人绑住,因此而醒来,一醒来,就吓了一跳。

  她竟然穿着皮革、大衣和高跟鞋在床上,怪不得不舒服。哪一个死人侍候她上床的?

  再看,这不是她的香闺,想一想:不对!不对!她应该在若望房中侍候若望,怎会在这儿睡觉?

  她立刻起来,照照镜子,唉!头发、化妆都走了样,怎会睡得那么烂?手袋又没带来,幸好房中有张化妆台。

  她弄好了冲进若望房间:“嘎!谢谢天,若望,你终于醒过来了!”

  “田瑛!”若望沙着声音大喝一声:“我不是说过生病怕人骚扰?怎么有个人进来?我的话你根本不放在心上,胆子可不小!”

  “少爷,”田瑛吓得心跳,那么凶:“我……”

  “若望,我不是别人,是你女朋友呢,你不知道呀!是我送你回来,侍候你一日一夜,不知道谁把我抬了出去,我……”

  “谢谢你的关心和帮忙,我不舒服,田瑛,”又是一喝:“你站着呆头鸡似的干什么?送客!”

  “若望……”

  “对不起,史妮小姐。”田瑛心里委屈,说话也哽着:“主人生病,受苦,心情不好,请你改天再来!”

  “这!”史妮该怎样?若望真的生病,骂田瑛吧,她也苦,她不是被喝被骂吗?她顿了一下足,出去了。

  田瑛站在门房口,不知道该怎样?又快到吃药时间,出去?还是留下?

  出去!热鲜奶一定要准备。

  再回来,放下托盘,望住钟,也不敢叫若望吃药。

  若望虽然并不温柔体贴,可是,他也不会呼喝人,他刚才的态度,换了生伯也会吓坏。

  受骂、受委屈都可以,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眼泪都流进鼻腔,鼻骨酸酸的。

  “又吃药了?”他问,平平板板。

  “是的,”她咽一下:“少爷!”

  “我很疲乏,你扶我起来,喂我吃。”

  她连忙点头,把若望扶起,让他靠在她怀里,她拿起牛奶杯,小心喂若望喝。

  喂过了药,用热毛巾为他抹嘴,若望突然握住她的手,仰起头:“小瑛,我可以叫你小瑛吗?”

  田瑛点了点头,一颗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下,她连忙别过了脸。

  “我要你亲口说。”

  田瑛说不出,她委屈得快要爆炸。

  他用手扳过她的脸,吃惊:“你为什么哭?对了!我刚才真太过份,心情坏透了。知道有个人真心真意关心自己,好高兴,可是你又不理我,再加个烦人的史妮……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你不要怪我。”

  “我是下人,我不敢。”

  “你不是下人,一早就不是。我们做朋友,像你和尚享一样,好不好?”

  田瑛只会点头。

  “我好寂寞,一个人,没有伴,没人理我,没人关心我,也没人为我担忧。平时还好,寂寞就看书、开车。病了什么都不能做,人更凄凉,更需要关怀与友情。”

  “你有史妮、比丝、晶晶和依娃小姐。”

  “我跟她们在一起都不开心,别提她们。”

  “马田少爷……”

  “不同的,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男女朋友是有分别的,也许,我真正心智成熟!”若望用手替她抹去那颗泪水:“以后,你做我的女朋友!”

  “不!少爷,我不配,我不能。”

  “你竟忍心在我生病的时候拒绝我?”若望颓然放开她的手:“尚享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因为我比不上尚享吗?”

  “我也没把尚享当男朋友,上下不配!”

  “你就只会说这句话。好!我们大家都不配,放我下来,我要睡觉。”

  田瑛站起来,想侍候他躺下,被若望一手推开:“别管我,让我一个人!”

  能做的,田瑛一定为他做,但是,田瑛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她承认她喜欢若望,但,一个人,她能喜欢多少个?

  她要守诺言,她一生都重诺言。不!不能接受若望,根本不可能,一早就注定了。

  她找些工作让自己忙,忙可以记不起一切,包括他,他和他。

  三小时很快又过去了。

  “少爷,是吃药的时候了。”

  若望背过身不理她。

  “不依时吃药,病人不会好的。”她好言相劝。

  “最好死了,我死了,没有人为我伤心。因为没有人关心我、爱我,我也没有什么可遗憾,因为没有人肯让我开心、让我爱。”

  “起码,媚姨会痛心的!”

  “媚姨是我爸爸的爱人,爸爸死了她才会痛心,像爸爸这样冷血的人,也有人爱。可怜我却没有,不死还等什么?”

  “少爷……”他的话多使人伤感。

  “你不用劝我,出去吧,让我绝对的清寂。”

  那怎可以?她的感情也曾被伤害过,她也是个被亲人遗弃的人。如果没有若望,这些日子她能平平安安,舒舒服服,能逃避那一劫?

  不!不可以恩将仇报。他对她若好一倍,她的两倍就该付出来,起码,先要他病好,她更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

  “勉强就不要了,否则我真的变了乘人之危。”若望忽然冷了下来:“算了吧!我收回今天说过的话。”

  要是僵下去他不肯吃药就惨了,她知道任何人对他都没有用。她咬咬下唇,坐在床边,轻轻拍他的臂:“少爷,假如我请求你,准许我和你交个朋友?”

  若望心里松了一下,嘴巴说:“若是你真把我当朋友,就不会叫我少爷,你也没叫尚享少爷。”

  唉!多难。咽一下,吃力地说:“若望!”

  他转过身,揩了揩眼睛,握住她的手:“以后你要陪在我身边。”

  “我每天都侍候你!”

  “不是侍候,反过来我可以侍候你。现在我们是完全平等的。我是说,不要离开这儿,不要离开我。”

  “我还能到哪儿?若望朋友,鲜奶都快冷了,吃药好不好?”

  “好,我希望马上恢复健康,做人家男朋友躺在床上要女朋友侍候,真是一点威风也没有!”

  田瑛拿着牛奶杯,让他一口一口地喝:“现在不要死了吗?”

  “不要了!你待我那么好,死了舍不得你,留下一段心事。”

  “傻瓜……”

  房门铃响。

  “谁?”若望低声问田瑛。

  “一定是你的好同学。昨天一天,都有电话来,尚享、马田少爷、比丝和依娃小姐……几乎没停过!”田瑛本来坐在床上,连忙站起来。

  “啧,我正想跟你好好地谈,他们来岂不多余?吵都被吵昏了!”

  “别孩子气,人家是一番好意!”

  门铃又响了!

  “赶快让他们进来呀!他们会起疑心的!”

  “进来!”

  “少爷,”进来的是生伯,他看见少主很高兴:“今天你精神好多了,真是三十之前人欺病。”

  “生伯,原来是你!”若望松一口气。

  “几位少爷、小姐来问候你,要不要请他们进来?她们在大厅等着!”

  “我的天!”若望看着田瑛低声说:“他们真煞风景!”

  “少爷反正无聊,让他们陪陪你!”田瑛暗中扮个鬼脸,向他笑说。

  “唉!”若望翻翻眼:“生伯,请吧!”

  一天都有人,男同学、女同学。高共荣也打过电话来,说好要来的,派了高伯来后,知道儿子没大碍,他又去忙公事,始终没有来过。

  晚饭时间才静下来。

  田瑛送食物进去,若望自己坐起来:“今晚不用喝牛奶了?”

  “你知道?”

  “嗅到香味!”

  “王医生说晚上可以吃点粥,我煮了咸瘦肉粥。”田瑛按了按他的头:“退热了。”

  “人开心病就好了。”若望伸手去接碗。

  “很烫,让我来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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